数日后的京城,在一片寂静的黎明中醒来,却被眼前匪夷所思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无论是达官显贵府邸前威严的石狮子,还是寻常巷陌里斑驳的墙面,甚至是百姓家中那口用了几十年的黑漆漆的灶台,一夜之间,竟都浮现出了一模一样的三行字迹。
那字迹仿佛是从石头、砖瓦内部自行生长出来的,遒劲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一句:“谁做事,谁负责。”
第二句:“谁欺人,谁丢脸。”
第三句:“谁再逼我当皇帝,我就让他的胡子天天打结。”
起初,百姓们只是惊奇,围观着议论纷纷。
可当他们读懂第三句话时,人群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声。
这调侃中带着一丝无奈的语气,除了那位一心只想躺平的九爷谭浩,还能有谁?
这笑声仿佛一道解禁的命令,京城积郁已久的沉闷空气瞬间被搅动得活泛起来。
商贩们高声叫卖时,会加上一句“咱做事咱负责”;孩子们在街头追逐,不小心撞了人,也会奶声奶气地道歉:“我欺人,我丢脸。”这三句话,竟成了京城最新的流行语。
然而,事情的真正发酵,是在第二天清晨。
专管京畿治安的张统领,素以贪婪跋扈着称,每日清晨最爱做的便是对着铜镜,精心梳理他那一把引以为傲的及胸美髯。
可今天,他刚睡醒,就觉得下巴又痒又沉,伸手一摸,顿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他那柔顺光滑的胡须,竟在一夜之间,被人以一种鬼神莫测的手法,打了整整十八个死结!
结结相扣,盘根错杂,如同老树盘根,别说梳理,就连剪刀都伸不进去。
张统领在府中暴跳如雷,找遍了全城手最巧的绣娘,都无法解开分毫。
消息不胫而走,整个京城彻底沸腾了。
人们这才惊恐而又敬畏地意识到,那墙上浮现的,根本不是什么玩笑话,而是金科玉律,是言出法随的天规!
“九爷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天规。”这句悄然流传的民谣,比任何圣旨都更深入人心。
冷宫的小院内,苏婉儿抱着一摞厚厚的请愿书,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满脸都是焦虑与无奈。
“九爷!”她气喘吁吁地喊道,“您快看看吧,户部的李德安大人快被烦死了。他说您口谕让他代管民生,可各部衙门都不认账,说没有正式的公文凭证,事事都来掣肘。李大人说,您无论如何都得给个‘执政名分’,不然这差事他没法干了!”
屋顶上,谭浩正四仰八叉地躺着,嘴里磕着瓜子,闻言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吐出一片瓜子壳:“我不是说了让他管吗?这么点事还来烦我?难道我雇他干活,还得给他发个聘书不成?”
他只是随口抱怨,根本没放在心上。
然而,那几片被他随口吐出的瓜子壳,在空中划过一道微不足道的弧线,飘飘摇摇地落向院中的青砖地面。
就在它们即将触地的一瞬间,异变陡生!
一缕微不可察的金色流光自虚空中渗出,将那几片瓜子壳轻轻包裹。
它们没有散落,而是在那金光的牵引下,于青砖之上自行排列、组合、变化,最终竟拼凑出了一行清晰无比的文字,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
“特授李德安为‘代天悯使’,掌民生诸事,违令者,字不成形。”
字迹成型的一刹那,远在户部衙门内正被各路官员围攻、焦头烂额的李德安,突然浑身一震。
他只觉得袖中那枚祖传的暖玉佩“轰”的一声,竟无端炸裂成齑粉。
紧接着,一道常人无法看见的浩瀚金光,仿佛自九天之上垂落,穿透层层屋瓦,精准无比地灌入他的天灵盖。
李德安的脑海中如遭雷击,无数他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政务难题、民生困苦,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悟涌上心头,让他瞬间领悟了一个至高无上的真理——民心,即天命!
就在谭浩还在为又少了几颗瓜子而惋惜时,一道清冷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院墙上,如同一片不带丝毫烟火气的流云。
林诗雅悄然现身,她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既有震惊,也有一丝深深的忧虑。
“你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仙宗视为‘篡道者’。”她的声音清冽,带着一丝警告。
谭浩挠了挠头,从屋顶上坐起来,一脸莫名其妙:“篡道者?我篡啥了?我就是说了几句话,啃了几颗瓜子而已。”
“可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在重写这个世界。”林诗雅的目光锐利如剑,紧紧盯着他,“凡人世界的规则,本是历代人皇与仙宗共立的‘文道契约’所定。你如今言出法随,每一句话都在侵蚀、覆盖原有的契约之力。这在他们眼中,就是最严重的窃取与篡夺!”
她手腕一翻,一枚通体青翠、流转着淡淡光华的羽毛信笺出现在掌心。
“这是青鸾羽笺,仙宗的最高通牒。”她将羽笺轻轻一抛,羽笺便悬浮在谭浩面前,“文道巡察使三日后便会降临京城。若你届时仍不表明立场,收敛神异,他们将以‘窃取人间文运’之重罪,将你拘上灵界问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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