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浩把炭笔往门框上一插,竹叶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
他望着那片祥云渐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藤椅扶手——这椅子是上月张木匠送的,谢他修好了村头的老井。没曾想,井不闹了,神仙倒先来了。
云头老者的白须被罡风扬起,落地时脚边绽开三朵青莲。东岭城的百姓原本在巷口闲坐嗑瓜子,见状纷纷直起身,手里的瓜子壳簌簌落下。
卖糖画的王阿婆颤巍巍摸出块红布要擦摊位,被旁边卖豆腐的刘二柱拉住:“神仙哪会瞧上咱这摊子?”
谭浩啃完最后一口瓜,把瓜皮丢到脚边。小花猪立刻凑过去嗅,尾巴卷着他的裤管摇得欢。他揉了揉猪耳朵:“急啥,等会儿给你拌菜叶——先看戏。”
老者的拂尘在半空划出金纹,声如洪钟:“尔等竖子,可知吾乃太初道祖座下化身?东岭城的规矩,竟让万宗共尊的道统蒙尘!”他话音未落,街角便民站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穿着蓝布工装的网格员小周攥着登记本走出来,鼻梁上架着副镜腿缠胶布的圆框眼镜——是前天下雨摔坏的。
“老人家,”小周翻着登记本,“您这属于未经预约占用公共空间。依《东岭城公共区域使用管理条例》第三章第五条,外来高级别人员需提前三个工作日提交《备案函》……”他推了推眼镜,“另外,您站这儿是老年人合唱团的排练区,他们再过十分钟要来练《东岭好风光》。”
老者的白眉狠狠一挑,袖中灵气翻涌。谭浩躺在藤椅上打了个哈欠——他分明看见老者指尖的灵气刚要凝聚,就被无形的手揉成了乱麻。这是上月他随手添的规矩:“公众场合动用法术,灵力自动降至凡人水准。”原只为防修士在菜市腾云太吵,没想今日正用上。
“放肆!”老者拍向小周的手僵在半空,脸涨得通红,“吾乃开宗立派之祖,岂受尔等凡夫约束?”
小周却不慌,从兜里摸出个铜哨吹响。立刻有三个戴红袖章的大妈从巷子钻出来,手里还拎着刚买的菜。“咋回事?”卖菜的李婶把菜篮子一放,“这老头要占咱们地儿?上回那道士说要讲经,不也给劝走了?”
围观的百姓渐渐聚拢。一个穿补丁衣的小娃娃拽了拽老者的道袍:“爷爷,我奶奶说进便民站要带户口本,您带了吗?”老者的拂尘“啪”地砸在青石上,震得娃娃一哆嗦。
谭浩坐直身子,指尖轻敲藤椅——他能感到老者体内那缕微弱神念正疯狂挣扎,像落网的鱼。
林诗雅的身影出现在街角。她今日未着仙裙,只穿月白衫子,手捧泛黄古籍。“谭九,”她走到藤椅旁,“此人确是太初道祖转世之身,三百年前于北域传道。”她翻到一页,指腹划过朱砂批注,“然其道统威严,全赖后世香火与凡人信仰维系。”
谭浩歪头:“所以?”
“故玄箴查了《历史文化名人管理办法》第三条。”林诗雅唇角微弯,“需他出具出生证明、传承谱系公证,及近三年无违法违规声明。”
三日后,公告栏前又围满了人。玄箴站在梯上贴通告,底下有个长须修士挤进来:“我星辰仙宗可作证!太初道祖实为我等祖师!”玄箴扶了扶眼镜:“请出示原始契约文书。”修士的脸霎时白了——那些古卷早毁于千年雷劫。
当夜,老者独立城外山巅。月光照在他佝偻的背上,哪还有半分道祖威严。他望着城中灯火,喃喃:“我传法亿万,渡人无数……”话未毕,整座城的灯火忽的一亮——万千居民脑中同时响起机械音:“检测到未注册高危意识形态传播源,启动认知免疫机制。”
老者的身影开始模糊。最先看不见他的是那个小娃娃,他拽拽母亲衣角:“妈妈,刚才那白胡子爷爷呢?”卖菜的李婶擦了擦眼:“什么爷爷?我只瞧见只花蝴蝶。”
竹屋里,谭浩正用粉笔在狗窝门上歪歪扭扭写下“禁止神仙占用”。小花猪拱着他的脚丫,嘴里还嚼着半张《健康证办理指南》——是今早他从便民站拿的。“你说你多能耐,”谭浩捏捏猪耳朵,“体检都不肯做,谁信你是好人?”
腕间“休”字符印微微发烫,像在应和。他钻入被窝时,听见窗外细微碎裂声,似枯叶坠地。
小花猪挤进来蜷成团,他迷糊想着:“明儿该谁换灯泡……得记门板上……”
九霄云外,一缕残念裹着最后不甘,在虚空飘荡三日。它望着下方渐远的东岭城,忽闻孩童脆声问:“妈妈,神仙也要打疫苗吗?”残念一晃,终散于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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