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庙内每个人的耳中。他缓缓站直，之前因痛苦而佝偻的身体舒展开，脖颈上残留的黑纹正加速消退。他看着张萌萌肩头渗血的伤口，眼神沉了下去。
那几名被他挑飞长剑的弟子捂着手腕后退，脸上带着惊疑。门口的其他弟子一时也不敢贸然进来，堵在破庙门口，警惕地盯着他。
“我问，刚才谁伤的她？”林子渊向前踏出一步，手中的青玄剑发出极其轻微的嗡鸣，剑身似乎比平时更亮了几分。这颤动顺着剑柄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与他此刻奔腾的气血隐隐呼应。他没空细想这异常。
门口一名牵狗的弟子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喝道：“林子渊！你窃取剑宗至宝，重伤同门，还敢逞凶？圣女包庇于你，亦是同罪！束手就擒，或可……”
他话未说完，林子渊动了。
身影一晃，便如鬼魅般掠过那几名手腕受伤的弟子，直扑庙门。目标明确，正是那开口喊话、牵着一头嗅灵犬的弟子！
那弟子脸色剧变，没料到林子渊刚解完毒就敢主动出击，而且速度如此之快！他慌忙松开狗绳，举剑便刺。他身边的几名同伴也立刻反应过来，数把长剑同时刺向林子渊，试图将他逼退。
林子渊不闪不避，青玄剑划出一道凌厉弧线，不是格挡，而是迎着刺来的剑尖直取那牵狗弟子的咽喉。这一剑角度刁钻，后发先至，逼得对方不得不回剑自救。
叮叮当当！
剑锋交错，发出急促的碰撞声。林子渊手腕翻转，青玄剑仿佛活了过来，剑招变得愈发凌厉迅疾。剑气自发在周身流转，将他护在其中，竟将同时攻来的好几把剑都荡了开去。他脚下步伐玄妙，在那有限的空间内腾挪，总能在箭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而他的剑却总能精准地指向最初的目标。
那牵狗弟子被逼得连连后退，额头冒汗。他感觉对方的剑上传来一股奇异的力量，震得他手臂发麻，几乎握不住剑。另外几名围攻的弟子也倍感压力，他们的配合被打乱，节节败退，竟被林子渊一人一剑压出了庙门！
张萌萌捂着肩膀靠在门边，看得怔住。她清楚林子渊解毒后实力会恢复，却没料到他的剑法竟能凌厉到这种程度，与之前判若两人。那不只是力量的提升，更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战斗意识，每一剑都简洁有效，直指要害。
庙外空地上，战斗还在继续。林子渊彻底放弃了防守，全身心投入进攻。青玄剑的嗡鸣声似乎更响了一些，剑光吞吐，寒气逼人。他避开侧面袭来的一剑，身体顺势前冲，青玄剑以一个巧妙的角度自下而上撩起。
那牵狗弟子全力格挡，却觉得手腕一痛，长剑再次脱手飞出。他还来不及惊骇，林子渊的左手已然探出，精准地抓住了他刚刚持剑的右臂，猛地向下一拗！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弟子的小臂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起来，他整个人痛得蜷缩下去。
林子渊看也没看他，抽回青玄剑，剑尖点地，冷冷扫视着周围一时不敢上前的其他弟子。“还有谁？”
剩下的弟子们面面相觑，握着剑的手心出汗。嗅灵犬在原地焦躁地打转，低吼着，却不敢扑上前。
寂静中，只有那名臂骨折断弟子的哀嚎异常刺耳。
林子渊转过身，走回山神庙内，来到张萌萌身边。他查看了了一下她肩头的伤口，剑伤不深，但血流了不少。“还能走吗？”
张萌萌点点头，从怀里摸出金疮药洒在伤口上，简单止血。“你……没事了？”她看着林子渊已经完全恢复如常的脸色，忍不住问。
“暂时死不了。”林子渊扯了一下嘴角，眼神却望向庙外漆黑的树林，“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很快会有更厉害的人追来。这里不能待了。”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重新充盈的力量，甚至比中毒前更精进了一些。赤阳丹的药力仍在缓慢化开。他弯腰捡起地上那只滚烫的香炉，又看了一眼那株被用掉的赤阳草残渣。
“我们得离开东部。”林子渊做出决定，“往南走。”
“往南？”张萌萌愣了一下，“南部多水泽丛林，气候炎热，还有神秘水族，很少与外界往来，路径不熟……”
“正因为不熟，他们才更难找到我们。”林子渊打断她，“剑宗的势力主要在东、北两部，南部是他们影响力最弱的地方。而且……”他顿了顿，似乎本能地对南方有一种模糊的感应，觉得那里或许有什么，“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吹熄了地上那簇微弱的火苗，又将破庙简单收拾了一下，抹去他们停留过的明显痕迹。
两人迅速离开了这座小小的山神庙，投入漆黑的密林之中，向着南方潜行。夜色浓重，林间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他们极轻的脚步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初步确定暂时甩掉了追兵，两人速度稍缓。张萌萌肩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忍不住低声问：“你那剑法……怎么回事？好像突然间厉害了很多。”
林子渊自己也说不上来。挥剑的时候，身体就像自己知道该怎么动作，那种流畅和精准近乎本能。他低头看了一眼始终握在手中的青玄剑，剑身此刻已恢复了平静，但那短暂的异常嗡鸣却留在他脑海里。“可能……解毒后功力恢复了吧。”他含糊地答道。
就在这时，前方树林深处，依稀传来了一阵奇异的水流声，那声音空灵幽远，与他们所知的任何江河溪流的声音都截然不同。在这东部内陆的山林深处，本不该有这样的水声。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黑暗方向。
“听见了吗？”张萌萌握紧了剑。
林子渊凝神细听，那水声仿佛带着某种韵律，时远时近。“听到了。小心点，过去看看。”
他们压低身形，小心翼翼地朝着水声传来的方向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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