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一进观门就把丹炉往地上一蹾,震得香炉灰都跳起来。他搓着冻僵的手指头,眼睛直勾勾盯着龟甲灰烬里那四个字,嘴里念叨个不停。
张萌萌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暖炉:“你当自己是铁打的?神魂裂成那样还敢硬撑。”
“九幽不是门。”林子渊突然抓住她手腕,“是锁——这话是从灰堆里蹦出来的。”
剑无痕正用剑鞘拨弄丹炉裂缝,闻言抬头:“清风道长留下的残片在炉底刻着北境有劫,现在又冒出个锁。”
小白叼着半卷经书从供桌底下钻出来,啪嗒一声甩在蒲团上。经书摊开处墨迹斑驳,中间两个大字被香灰盖住半边——鸿青。
林子渊膝盖一软跪坐在蒲团上,手指刚碰到经书边缘,后脑勺就挨了张萌萌一巴掌。“喝药。”她捏着鼻子递来黑乎乎的汤碗,“再闹腾就把你捆在柱子上灌。”
药汁顺着喉咙滑下去时,林子渊听见颅骨深处传来细碎声响。像有人拿指甲刮擦玉磬,又像冰棱坠地碎成齑粉。他猛地攥住张萌萌袖口:“别动!那声音又来了——”
剑无痕的剑尖突然指向屋角铜钟。原本积满灰尘的钟体正在轻微震颤,锈迹斑斑的钟舌悬在半空,却发出清越鸣响。小白窜上钟架时,整座铜钟突然嗡鸣大作,震得房梁簌簌落灰。
“钟里有东西。”剑无痕并指抹过钟身铜绿,指尖沾到暗红痕迹,“血符。”
林子渊推开药碗扑向铜钟,手掌拍在钟壁瞬间,那些刮擦声骤然清晰。无数重叠嗓音在他耳道里炸开:“钥匙在观主血脉里……寒渊只是幌子……真正的封印在……”
张萌萌的银针扎进他颈侧穴位时,林子渊正用指甲抠着钟内壁的刻痕。血珠顺着指缝滴在经书“鸿”字上,墨迹突然如活物般蠕动,显出下半截“青为钥”的字样。
“你疯够没有?”张萌萌扯着他后领往后拽,“再放血就真成钥匙了!”
剑无痕突然按住震动不止的铜钟。钟内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最下方一行小字被血渍浸透——【观主亲启:九幽非门乃锁,持钥者当归位】。
林子渊挣开张萌萌的手,额头抵着冰凉钟壁喘粗气:“师父早知道我会忘事。这钟根本不是法器,是留给我的留言簿。”
小白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扒着林子渊膝盖直叫唤。经书无风自动翻到末页,露出幅潦草地图。墨线勾勒的山脉走向与北境轮廓吻合,某处山坳被朱砂圈出,旁边批注小字:此处地脉断口可通幽冥。
“所以黑袍长老偷丹炉是幌子。”剑无痕剑尖点着地图,“真正目标是逼你触发铜钟禁制。”
张萌萌把空药碗蹾在供桌上:“现在怎么办?顶着裂开的神魂去撬锁?”
林子渊摸出怀里半块龟甲残片,碎片边缘参差不齐,断口处隐约可见未燃尽的符纹。“九幽要真是锁,总得有锁孔。”他忽然咧嘴笑起来,“咱们回北境,给它配把新钥匙。”
铜钟在此刻发出最后一声长鸣,钟舌“咔嗒”坠地。剑无痕弯腰拾起钟舌,发现底部刻着枚拇指大的凹槽,形状与林子渊腰间玉佩完全吻合。
“清风道长连后路都给你铺好了。”张萌萌扯过林子渊腰带,“玉佩给我保管,等你脑子清醒了再——”
话没说完,林子渊已经把玉佩按进钟舌凹槽。青光暴涨的瞬间,三人同时听见清风道长的声音从钟体传出:“徒儿,为师在寒渊底下给你留了件衣裳。”
小白突然炸毛冲向院门,喉间发出威胁低吼。院墙外传来枯枝断裂声,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剑无痕推门时,雪地上只余半截染血的黑色衣角,和几枚深陷雪中的脚印——脚尖朝向北方。
张萌萌把重新发烫的玉佩塞回林子渊怀里:“现在信了?人家连逃跑路线都替你规划好了。”
林子渊摩挲着玉佩上新增的纹路,那是铜钟共鸣后浮现的微型地图,比经书所载更加精细。某处山脊转折处标着朱砂箭头,指向地底某处。
“师父的衣裳八成是战甲。”他忽然打了个喷嚏,“走之前得先找件厚实的——这破道袍挡不住北境的妖风。”
剑无痕默默解下自己的狐裘扔过去。张萌萌翻着白眼掏出火折子,点燃三张传讯符:“我让剑宗弟子沿途设补给点。你要是死在半路,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拖回来鞭尸。”
小白叼来包袱皮开始往里塞干粮,林子渊趁机把龟甲灰烬倒进丹炉。炉底残片突然泛起微光,映出半句模糊谶语——【持钥者见锁即焚】。
“看来得速战速决。”林子渊系紧狐裘带子,突然被张萌萌揪住耳朵,“药还没喝完!”
铜钟在他们身后轻轻晃动,钟体内壁的血符正在缓慢消退。最后消失的是角落里一行小字:【莫信黑袍人赠礼】。
院门外,乌鸦的叫声由远及近。林子渊灌下最后一口苦药,把空碗扣在丹炉上:“走吧,赶在礼物送到前把锁撬开。”
张萌萌的阵旗在雪地上划出青色轨迹,剑无痕的剑锋挑开垂落的冰凌。小白跑在最前面,尾巴尖扫过之处,积雪下露出被掩埋的古老符石——符文走向与铜钟内壁记载完全一致。
林子渊摸着发烫的玉佩,突然笑出声:“师父啊师父,您这衣裳怕不是烧得慌?”
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远处山峦轮廓在暮色中起伏如兽脊。没人看见丹炉缝隙里渗出的黑气,正悄悄缠绕上林子渊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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