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是什么?”石宽追问。
“无外乎两种可能。”沈青萝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雍王极度信任皇后,相信她能保护好温若语。但根据我们刚才的分析,他们之间,是狮与蛇的同盟,毫无信任可言。所以,这种可能可以排除。”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沈青萝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就是,温若语的身上,有一个巨大的‘把柄’或者‘弱点’。这个弱点,让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王府里。他必须,藏起来。而承恩侯府,那个守卫森严,与世隔绝的‘静心阁’,便是他最好的藏身之所。”
“弱点?”裴松的思路,被彻底打开了,“会是什么弱点?难道……他身患某种恶疾,需要侯府里,那位神秘的‘温先生’……啊不,需要他自己来医治?”
他差点被自己的推论绕了进去。
“有点意思。” 魏明月道,“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沈青萝点头:“很有可能。一个对外宣称早已‘病故’的人,自然不能再请外面的大夫。而他自己,又精通医理,擅长培植奇花异草。承恩侯府,既能为他提供庇护,又能为他,提供那些,或许见不得光的……珍稀药材。”
杏儿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哎呀,那这个人,肯定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病!不然干嘛躲躲藏藏的?”
她这句天真的话,却让在场的三人,都猛地一震!
对啊!
见不得人的怪病!
或者说,是一种,能暴露他身份的,独特的特征!
“告诉他们,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已经有了。” 魏明月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
沈青萝看着石宽和裴松说道:“我们下一步,就是要查明,温若语,到底得了什么‘病’。以及,承恩侯府,到底在为他,提供些什么‘药材’!”
“可……承恩侯府,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啊。”裴松为难道。
“官方的人,自然进不去。”沈青萝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但,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坚固的堡垒,也总有松动的砖石。”
她看向杏儿:“杏儿,看来又要辛苦你,再去一趟四海茶楼了。”
“这一次,”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要钱掌柜,动用‘经纬网’所有的‘耗子’,给我找一个人。”
“一个在承恩侯府里,最不起眼,最容易被收买,又或者……最心怀怨恨的人。”
“我们要在敌人的心脏里,安插进我们自己的眼睛!”
要在一座如同铁桶一般的百年侯府中,找到一个可以被策反的下人,其难度,可想而知。
承恩侯府的家丁、仆役,大多都是家生子,祖上三代,都在侯府当差。他们与侯府,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共同体。忠诚度,极高。
但钱掌柜,在接到这个“不可能的任务”时,却没有丝毫的推辞。
他对前来传话的杏儿,只说了一句话:“请姑娘转告主人。大海,也有退潮的时候。这世上,就没有不湿鞋的堤坝。三天之内,老朽一定给主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于是,“经纬网”这张隐藏在京城地下的网络,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效率,高速运转起来。
他们的目标,不再是那些光鲜亮丽的官员和富商。
而是,承恩侯府里,那些最底层的,最不起眼的,挑水的、烧火的、种花的、倒夜香的……小人物。
他们调查的,也不是什么国家大事。
而是,这些小人物的,家长里短,爱恨情仇。
谁家的儿子,不成器,在外面欠了赌债。
谁家的媳妇,不安分,跟管家眉来眼去。
谁家的老爹,生了重病,没钱买救命的人参。
谁,又因为一次小小的过失,被主子,打得半死不活,心中,充满了怨恨。
人性中的,贪、嗔、痴、怨,便是那坚固堤坝上,最致命的蚁穴。
而钱掌柜和他手下的“耗子”们,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蚁穴。
两天后。
一份关于“承恩侯府下人背景深度调查”的报告,便送到了沈青萝的手中。
报告很厚,足有几十页。
沈青萝在魏明月的指导下,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
“这个不行,儿子欠的债太少,不至于让他冒着杀头的风险背叛主子。”
“这个也不行,跟管家有染?这种人,最是首鼠两端,不可信。”
“这个……有点意思。因为偷了一个玉佩,被打断了一条腿。仇恨是够了,但人也废了,没有利用价值。”
最终,她们的目光,锁定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名字上。
赵老四。
五十二岁,承恩侯府的三代家生子,花匠。为人,沉默寡言,老实本分,在侯府里,几十年如一日,从没犯过任何错。
他的履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但,就是这个最干净的人,却有一个,最致命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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