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石宽和裴松,满载而归,赶回大理寺时。
一封加急的密信,也由“经纬网”的秘密渠道,送到了沈青萝的手中。
密信,来自钱掌柜。
信上的内容,很短,却让沈青萝的心,沉入了谷底。
“……经查,承恩侯府,于半年前从南洋请回一位‘贵客’。此人被安置在侯府最偏僻的‘静心阁’内足不出户,府中下人只知其姓‘温’,精通医理,擅长培植奇花异草。其身份无人知晓。”
温先生。
这个姓氏,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了沈青萝的脑海里。
她立刻,想起了那份,由她亲自圈定的,关于“先生”的三位嫌疑人的名单。
许致远,崔亮,和……那个本该在两年前,就已“病故”的前内阁大学士,温若语!
一个“病故”了的前朝帝师,摇身一变,成了皇后娘家,承恩侯府的座上宾!
而他,又极有可能,是雍王身边,那个最神秘的谋主,“先生”!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若语……” 魏明月的声音,在沈青萝的脑海里,幽幽响起,充满了不敢置信,“竟然是他……哀家,竟然看走了眼……”
“太后娘娘,您认识他?”
“何止是认识。” 魏明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此人,曾是与李东阳齐名的当世大儒,满腹经纶。但哀家,一直觉得他,城府太深,表里不一,故而,从未真正重用过他。却没想到,他竟……竟是雍王的人!”
“不!不对!” 魏明月忽然,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如果他只是雍王的人,为何会住在承恩侯府?雍王和皇后,明明是政敌,怎会……”
一个极其可怕的,连魏明月自己,都不愿相信的念头,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就在这时,石宽和裴松,也正好回到了别院。
他们兴冲冲地,将从周显那里得到的重大发现,告知了沈青萝。
当裴松,提到那个掌控“青龙堂”的幕后黑手,与“内务府”有关时。
沈青萝,拿出了一张钱掌柜送来的,关于“承恩侯府”近期生意往来的记录。
上面,清楚地记录着,承恩侯府名下的一家绸缎庄,与内务府之间,有着一笔数额巨大,且名目不清的……账目往来。
当石宽,提到那个神秘的“先生”时。
沈青萝,将钱掌柜关于“温先生”的情报,和他那份关于“温若语”的背景资料,放在了一起。
“先生”,温先生,温若语。
三条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在这一刻,因为一个名字,一个地点,一个机构,被完美地串联了起来!
雍王的谋主,“先生”,温若语,竟然,一直住在,皇后娘家的承恩侯府里!
而承恩侯府,又与那个掌控着“黑沙”走私渠道的,内务府神秘大员有着巨额的经济往来!
石宽和裴松,看着桌上这些,互相印证,却又互相矛盾的线索,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开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裴松结结巴巴地说道,“难道……雍王和皇后,他们……他们才是一伙的?!”
整个书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个,足以颠覆整个大乾王朝的结论,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当最后一条线索,如同一块拼图,被严丝合缝地嵌进版图时,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副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遍体生寒的恐怖画卷。
雍王和皇后。
一个,是觊觎皇位的亲王,手握重兵,在朝堂上党羽遍布,如同一头咆哮的雄狮。
另一个,是深居后宫的国母,母族镇守南境,势力盘根错错节,如同一条潜伏在暗影中毒的蝰蛇。
这两个本该是政敌,本该是彼此提防的庞然大物,竟然……是同盟?
“这……这不可能……”裴松喃喃自语,他年轻的脸上,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色,“如果他们是一伙的,那我们……我们面对的,到底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敌人?这京城,乃至整个大乾,岂不早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他的话,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就连一向沉稳的石宽,此刻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不自量力地,向着巨大冰山挥舞拳头的孩童。
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胜利,在这可怕的真相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
书房里,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都打起精神来!”
就在这绝望的气氛,即将吞噬所有人时,一个清冷、沉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声音,从沈青萝的口中,响了起来。
石宽和裴松猛地一震,抬起头,看向这个柔弱的少女。
他们看到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和绝望。恰恰相反,在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燃烧着一种,仿佛能将这所有阴谋都焚烧殆尽的战意。
“哭丧着脸做什么?” 魏明月的声音,通过沈青萝,传达给了这两位几乎要失去信心的“盟友”,“天,还没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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