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聚义厅,鸦雀无声。
只剩下,李鬼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声。和白少杰被酒水浸湿的白衣之上,不断滴落的……酒滴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见了鬼一般,死死地定格在了,如同铁塔般立于大厅中央的男人身上!
“破风营”!
这个早已在五年前,便随着那桩,震惊朝野的“李牧之通敌案”,而被彻底抹去的传奇番号,竟会在此刻,在此地重现于世!
而眼前仅用了三招,便将“青龙堂”的代堂主给废掉的男人,竟然是那支传说中,悍不畏死的“破风营”的……都尉!
这个消息,比之前那十几颗夜明珠所带来的震撼,还要强烈百倍!
白少杰,更是早已面沉如水。
他看着高远充满了悲怆与肃杀的脸,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招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来自北方的肥羊。而是一群被逼入绝境,只为复仇而来的……疯子!
他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手。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这死寂的大厅之内,显得格外刺耳。
“……好,好一个‘破风营’,好一个‘苏老板’。”他的脸上,重新挂上了那,温润如玉的微笑。
“文能对黑话,武能断人臂。白某,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他顿了顿,话锋,猛地一转。
“既然,规矩已过。那,便该谈谈,今日的……正事了。”
“来人!”
“关门!”
“上菜!”
随着他这声,冰冷的暴喝!
数十名,手持明晃晃刀斧的“墨衣卫”与“青龙堂”的刀斧手,如同从地狱里冒出来的鬼魅,从大厅四周的屏风之后猛地涌出!
瞬间,便将大厅的所有出口,都给死死地封锁住了!
一场早已预谋好的鸿门宴,终于,露出了它最狰狞的獠牙!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剩下角落里香炉中那缕青烟,还在袅袅升腾,无声地见证着这场即将到来的血腥盛宴。
所有堂主、香主,都下意识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的目光,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的木偶,在那个云淡风轻的白衣公子,和那个身形纤弱却依旧面不改色的神秘女子之间,来回游移。他们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有惊愕,有恐惧,有兴奋。
高远如同铁塔般,护在了沈青萝的身前。
然而,白少杰今日的杀局,显然并非只想用蛮力。他并不急于动手。他要的是诛心。
他要当着整个漕帮的面,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身败名裂,让她成为所有江湖人,人人得而诛之!
他缓缓地走到大厅中央,从一名心腹手中,接过一幅江南水路图,和一叠盖着“江南总督府”朱红大印的“公文”,猛地将其摔在了地上!
“诸位兄弟!”
他的声音充满了悲怆与愤怒,像一头被触怒的雄狮!
“白某今日,便要在此,揭穿这个姓苏的女人,那蛇蝎心肠的真面目!”
他指着沈青萝控诉道:“你们都以为,她是什么来自北方的豪商?错了!她根本就是官府派来的鹰犬!是江南总督府,安插在我们漕帮心脏里的一根毒刺!”
他捡起地上的“公文”,高高举起,展示给所有人看。
“你们看!这便是她与江南总督府,暗中来往的密信!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她此次南下,目的就是要利用我们漕帮的内斗,挑起纷争,而后再让官府介入,将我们这传承了数百年的江南水路,给彻彻底底地收归国有!”
“今日,若不杀了此女!明日官府的天兵一到,我等在座的所有人,都将成为他们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番话,极具煽动性,如同在热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什么?官府的鹰犬?”
“我就说嘛!一个娘们,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杀了她!杀了她!我们漕帮,绝不与官府同流合污!”
那些本就对沈青萝心怀不满的堂主们,在白少杰的煽动下,瞬间便被点燃了怒火!他们一个个群情激奋,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将矛头直指沈青萝!
就连原本还保持着中立的堂主,此刻也都是面露疑色,看向沈青萝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与敌意。毕竟,对于他们这些,终日游走在王法边缘的江湖人来说,“官府”这两个字,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白少杰看着眼前这,被自己一手导演的群情激奋的场面,嘴角勾起了微笑。
他知道,自己,赢了。然而,就在他,准备享受这场胜利的果实时。
“……呵。”
一声清晰的轻笑,突兀地,从那片被敌意所淹没的风暴中心,传了出去。
沈青萝,推开了护在身前的高远。
她没有去看那些,对她怒目而视的堂主,也没有去看地上那些,足以以假乱真的“伪证”。
她只是用 “看戏”的眼神,饶有兴致地,看着正扮演着“悲情英雄”的白少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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