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第一招,是“以火制寒”。只见她将五色石碎片抛向空中,碎片遇风即燃,化作漫天火雨,点燃了湖畔丛生的芦苇与灌木。烈火熊熊燃烧,形成一道巨大的火墙,阻断了黑龙向东南方的去路。火焰的热力不仅驱散了部分阴寒之气,让洪水的上涨势头稍缓,更让依赖阴寒之力的黑龙感到不适,动作变得迟滞。
紧接着,是“以山导水”。娲皇氏运用神力,将湖畔西侧的一座小山推移,堵住了大陆泽与北方沼泽的连通口,迫使洪水只能向东南方的水道汇聚。同时,她劈开东南方水道沿岸的礁石,拓宽河道,让原本狭窄的通道变得通畅,引导洪水顺着黄河主干道向东奔流,避免在冀州腹地淤积。这一步,已蕴含后世“疏导”治水思想的雏形。
黑龙见去路被阻,怒火中烧,猛地向娲皇氏扑来,巨口张开,喷出冰冷的水柱。娲皇氏侧身避开,手中玄铁利刃划过一道弧线,斩断了黑龙的一截龙须。龙须落地,化作无数冰锥,却被随后赶来的先民拾去,熔铸成农具——这或许是“化害为利”的最早隐喻。
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娲皇氏利用地形不断消耗黑龙的力量,时而引山洪冲击其侧翼,时而借雷电之力扰乱其心神。当黑龙因力竭而坠入湖中,试图潜回巢穴时,娲皇氏看准时机,将玄铁利刃掷出。利刃如流星般划破水面,精准刺入黑龙的要害。黑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在水中翻腾片刻,最终沉入湖底,化作一道黑色的礁石,永远堵住了湖底引发漩涡的裂隙。
随着黑龙的殒命,天空放晴,暴雨骤停,肆虐的洪水开始退去。露出的土地上,先民们欢呼雀跃,他们看到原本浑浊的河水变得清澈,感受到空气中的寒意消散,知道威胁终于解除。娲皇氏站在大陆泽边,望着逐渐平静的水面,又望向远方正在重建家园的先民,轻轻舒了一口气——这场与水患的博弈,不仅拯救了冀州,更重塑了人类面对灾害的态度。
三、传承:从神话到现实的抗争基因
“杀黑龙以济冀州”的意义,远不止于一场神话中的胜利。它在华夏民族的精神图谱中,刻下了第一个“主动抗争”的印记,开启了“人(哪怕是神性的人)可以通过自身力量对抗自然灾害”的叙事传统。
在此之前,先民面对地震、洪水等浩劫时,更多采取“祈祷”与“躲避”的姿态。他们认为灾害是神灵的惩罚或自然的无常,只能通过献祭祈求宽恕,或举族迁徙逃离灾区。而娲皇氏的行动则打破了这种被动——她没有等待洪水自行退去,没有祈求更高的神灵干预,而是主动寻找灾害的根源(黑龙),分析其特性,运用智慧与力量将其消除。这种“直面灾害、解决问题”的姿态,为后世的抗争精神提供了最初的范本。
这种精神在数千年后,与“大禹治水”的历史记载形成了跨越时空的呼应。如果说娲皇氏“杀黑龙”是用神性力量消除洪水的“根源”,那么大禹“疏九河、定九州”则是用人类智慧疏导洪水的“流向”。两者虽一为神话、一为历史,却共享着同一个内核:不向灾害低头,不将命运完全寄托于虚无的神灵,而是相信自身的力量——无论是神性赋予的超凡能力,还是人类积累的经验智慧。
从“杀黑龙”到“疏九河”,华夏民族“与水抗争、守护家园”的精神脉络逐渐清晰。战国时期,李冰父子在岷江修建都江堰,以“鱼嘴分水、宝瓶控流”的精妙设计,驯服了喜怒无常的江水,让成都平原成为“天府之国”,这是对“疏导”理念的极致实践;东汉时期,王景治理黄河,采取“筑堤、浚淤、通渠”相结合的方法,让黄河在八百年间没有发生大规模改道,展现了对抗水患的系统思维;近代以来,从1998年抗洪救灾中军民携手筑起的血肉长城,到如今遍布全国的水利工程体系,这种“不服输、敢抗争”的品格,始终在危难时刻闪耀。
更深远的是,这种源于“杀黑龙”的抗争精神,早已超越了“与水抗争”的范畴,升华为中华民族面对一切困境时的精神底色。当外敌入侵时,它化作“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的决绝;当国家积弱时,它化作“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觉醒;当面对疫情、地震等突发灾害时,它化作“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团结。这种精神,正如冀州大地上那些在洪水退去后重新生根发芽的草木,看似柔弱,却有着穿透苦难、向阳而生的韧性。
如今,站在冀州故地,望着黄河奔腾东去,望着平原上万亩良田生机勃勃,我们仍能感受到那来自远古的力量。娲皇氏斩杀黑龙的壮举,早已融入这片土地的记忆,融入每个华夏儿女的血脉。它提醒着我们:灾害或许不可避免,但抗争的勇气与智慧,可以让我们在废墟上重建家园;命运或许充满挑战,但坚守的信念与团结,可以让我们在困境中开辟前路。
这,便是“杀黑龙以济冀州”留给后世最珍贵的遗产——一种永不屈服的抗争精神,一种生生不息的文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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