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的光,像是凝固的鲜血,泼洒在长安城支离破碎的街道上。李逸每走一步,脚下都可能踩到冰冷的尸骸或是黏腻的、尚未干涸的血洼。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和血腥气,比他记忆里西市最喧闹的鱼市还要浓烈百倍,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他的鼻腔,提醒他这座城市的死亡。
他死死攥着那截从枯井里带出来的断矛。矛尖上的锈迹已经被叛军的血染成暗红,黏稠地附着在上面,散发出独特的腥气。这气味,混合着脑海中母亲胸前那片刺目的猩红,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他不敢停下,仿佛一停下,那蚀骨的悲痛和差点将他吞噬的绝望就会再次追上他。
身体的状况很奇特。右脚踝粉碎般的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盈的力量感,奔跑、跳跃都远超从前。手臂上被弯刀划开的伤口也已经结痂,只留下隐隐的痒意。这一切,都源于脑海中那个冰冷而神秘的存在——武神系统。
他心念微动,半透明的面板再次浮现:
【宿主:李逸】
【状态:轻伤(快速愈合中),体力恢复中】
【修为:未入流(经初始能量强化,肉身强度堪比锻体初期)】
【武学:无】
【技能:无】
【系统能量:29%(能量低于10%将进入休眠,请尽快补充)】
【可解锁技能:“疾风步”(初级),需消耗能量15%】
【备注:能量可通过击杀敌对目标汲取生命精气补充。】
“击杀……补充……”李逸咀嚼着这两个词,目光扫过街道两旁姿态各异的尸体。这就是乱世的法则吗?赤裸裸的弱肉强食。他想起了井边那个被他一矛刺穿心脏的叛军,临死前那惊愕而恐惧的眼神。当时只顾着拼命,此刻回想,胃里竟有些翻涌,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为求生存而不得不如此的麻木。母亲的仇,家破人亡的恨,像一团火在他心底燃烧,将这不适感迅速压了下去。
他现在需要力量,需要活下去,需要找到那些毁了他一切的叛军,需要……更多的杀戮吗?这个念头让他打了个寒颤,却又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可能是唯一的路。
寂静的长街,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他试图辨认方向,往南走,听说南边的金光门可能还有出路。但偌大的长安城,在夜色和废墟中,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坐标。
就在他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侧面的巷子里突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压低的喧哗。
李逸浑身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身体比思维更快行动,一个闪身滚入旁边一堆倒塌的屋梁和砖石后面,屏住了呼吸。动作敏捷得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仿佛身体里沉睡的本能被唤醒了。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只见一队约莫十几人的武装分子从巷子里钻了出来。他们衣着混杂,兵器不一,但个个眼神凶狠,身上带着浓重的煞气,不像正规叛军,倒更像是一群趁火打劫的暴徒或地方豪强纠集的私兵。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正骂骂咧咧地催促着手下。
“都他妈快点!好东西都让前头那帮龟孙抢光了!”
“疤哥,这边好像刚打过仗,肯定有落单的肥羊!”
李逸的心沉了下去。他现在的样子,满身血污,衣衫破烂,但细看之下,面料和体型确实与普通流民不同。他尽量蜷缩身体,减少暴露。
然而,或许是刚才躲藏时带动了碎石,或许是过度紧张导致呼吸紊乱。那疤脸汉子(赵疤子)敏锐的目光扫过街面,猛地定格在李逸藏身的方向。
“那边!有动静!”赵疤子厉声喝道,带着人立刻围了上来,“滚出来!不然老子放箭了!”
李逸知道躲不过了。他深吸一口气,将母亲临死前决绝的眼神和井底那股求生的狠劲凝聚起来,握着断矛,缓缓从废墟后站起。血月下,他身形略显单薄,但站姿挺拔,那双染着血丝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
赵疤子一行人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露出贪婪的神色。李逸的容貌和气质,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格不入。
“嘿!果然是个落难的公子哥儿!”赵疤子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狠厉,“瞧这细皮嫩肉的,还有功夫底子?兄弟们,拿下!说不定是条大鱼,能榨出不少油水!”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个急于表现的精瘦汉子已经嚎叫着挥刀扑了上来,刀锋直取李逸脖颈,又快又狠!这些乱兵,杀人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若是三天前的李逸,面对这迅疾的一刀,恐怕只能闭目待死。但此刻,在那股系统强化的暖流支撑下,他的感官无比清晰。对方的动作轨迹在他眼中仿佛被放慢,他甚至能看清对方脸上因兴奋而扭曲的肌肉。
就是现在!
李逸脑中闪过系统关于“疾风步”的描述,虽然未正式解锁,但他下意识地模仿那种发力方式,脚下猛地一错!身体如同失去了重量,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以毫厘之差贴着刀锋滑了开去!冰冷的刀锋擦过他的衣角,带起一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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