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牙项链传递出的暖流,如同涓涓细流,缓慢却持续地滋养着李逸近乎枯竭的身体。破庙中的三天,是他自逃离长安后,第一次获得相对安全的喘息之机。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蜷缩在角落,除了必要的饮水和吞咽所剩无几的干饼外,几乎将所有时间都用来引导那微弱的能量,对抗伤痛和虚弱。
肩膀的剧痛在暖流的浸润下逐渐缓解,红肿消退了一些,虽然依旧无法用力,但至少不再持续灼烧他的神经。系统面板上的能量值,也艰难地恢复到了8%。这点能量不足以解锁任何技能,也无法让他恢复战斗力,但至少驱散了濒临死亡的阴影,让他重新获得了行走的力量。
第三天傍晚,干粮彻底耗尽。饥饿感再次凶猛地袭来。他知道,必须外出寻找食物了,否则刚刚稳住的状态会迅速恶化。
他撕下衣角,做了个简易的投石索,又削尖了几根硬木棍作为防身的武器。趁着夕阳的余晖,他小心翼翼地走出破庙,潜入庙后的山林。
山林里寂静得可怕。大战的阴云似乎也影响到了这片偏远的区域,连鸟兽都显得稀少。他搜寻了许久,才在一处灌木丛中发现了几颗野山楂,酸涩难咽,但能勉强果腹。他又尝试设置几个简单的陷阱,希望能捕捉到小型动物,但收获渺茫。
就在他专注于一棵枯树下可能存在的菌类时,一阵极其轻微的、踩断枯枝的声响,从他身后不远处传来!
不是野兽!是人的脚步声!而且对方刻意放轻了动作!
李逸浑身汗毛瞬间竖起,猛地转身,将削尖的木棍对准声音来源,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是“狐影”的追兵?还是白天那支陌生军队的斥候?
暮色渐浓,林间光线昏暗。只见一个穿着灰色劲装、身形矫健的身影,从一棵大树后缓缓走了出来。那人脸上蒙着布巾,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精光。他手中没有持兵器,但腰间挎着一把带鞘的长剑,整个人给人一种精干而危险的感觉。
两人在昏暗的林中对峙着,空气仿佛凝固。
“你是谁?”李逸压低声音,充满警惕地问道,手中的木棍握得更紧。对方的气息沉稳,步伐轻盈,显然是个练家子,实力远在他此刻的状态之上。
蒙面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下打量着李逸,目光在他包扎的肩膀和狼狈的衣着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半晌,一个略显沙哑、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布巾后传出:
“过路人。看你样子,伤得不轻,不像本地人。”
对方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也判断不出是敌是友。李逸不敢有丝毫放松:“此地荒僻,阁下为何在此?”
“寻药。”蒙面人言简意赅,指了指李逸刚才查看的那片区域,“七叶星蕨,这附近只有这片背阴地可能生长。”
李逸顺着对方所指看去,果然在自己脚边不远处,发现了几株叶片呈星状、约有七瓣的奇异蕨类植物。他刚才只顾着找吃的,并未留意。
对方是为了采药?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李逸不敢轻信。乱世之中,任何人都可能是致命的威胁。
蒙面人似乎看出了李逸的极度戒备,他并没有靠近,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皮囊,扔了过来。皮囊落在李逸脚前,发出沉闷的声响。
“金疮药,内服外敷皆可。算你运气好,我今日多采了一份。”蒙面人的声音依旧平淡,“看你伤势,若不及时处理,这条胳膊怕是保不住。”
李逸看着地上的皮囊,心中剧烈挣扎。这药是真是假?是救命良药,还是穿肠毒药?对方为何要帮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蒙面人见李逸犹豫,也不催促,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信不信由你。这世道,能活下来都不容易。”说完,他竟不再理会李逸,自顾自地弯腰,小心地采集起那几株七叶星蕨,动作熟练而专注,仿佛李逸不存在一般。
对方这种坦然的态度,反而让李逸的戒心稍微松动了一丝。他仔细观察着对方采药的姿态,确实不像伪装。而且,如果对方真要对他不利,以其实力,大可直接动手,何必多此一举?
犹豫再三,强烈的求生欲最终战胜了疑虑。李逸缓缓弯腰,捡起了那个皮囊。打开塞子,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里面是淡黄色的细腻药粉。他小心地沾了一点放在舌尖,一股辛辣苦涩的味道散开,但并无其他异样。
或许是赌一把的时候了。他深吸一口气,解开肩膀的布条,将一些药粉洒在依旧有些红肿的伤口上。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带来一阵清凉感,之前的灼痛竟然真的减轻了不少!
他又倒出少许药粉,合水吞下。一股暖流从胃里散开,缓缓流向四肢百骸,虽然微弱,却让他精神一振!
是真的金疮药!而且药效极佳!
李逸抬起头,看向那个已经采完药、正静静站在不远处的蒙面人,眼神复杂。他抱拳行了一礼,诚声道:“多谢阁下赠药之恩!在下李逸,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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