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明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冷汗浸透了衣衫。萧煜守在一旁,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突然,明薇身体猛地一颤!她“听”到了!在敌军中军大营侧翼,一支打着“陇西”旗号的部队营地中,传来一个压抑着愤怒和无奈的低语!
“……苏文老贼!驱使我等如犬马!此战若败,我陇西儿郎不知要枉死多少!可恨……”
“……大哥,慎言!隔墙有耳!”
“……怕什么!这鸟气老子受够了!若不是为了……”
“……听说靖北王世子也在关中?若是能……”
声音断断续续,却让明薇心中狂震!陇西军!是了!陇西镇守使韩猛,曾是萧策旧部,因得罪苏文被排挤至边陲!其部下必然心有怨气!这或许……就是突破口!
她继续集中精神,锁定那处营帐,试图捕捉更清晰的信息。渐渐地,她“看”清了营中两人的样貌和军阶——一名满脸虬髯、神色愤懑的副将,和一名较为谨慎的参军。
就是他们!
明薇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四射!
“找到了!”她对守候的赵元朗和萧煜急声道,“陇西军副将,心有异志!或许可为我所用!”
赵元朗又惊又喜:“当真?可如何联络?”
明薇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寻常方法无法传递消息。唯有……我亲自去一趟!”
“什么?!”赵元朗和萧煜同时失声!
“不行!绝对不行!”萧煜死死拉住她,“敌军大营龙潭虎穴!你去就是送死!”
“这是唯一的机会!”明薇挣脱他的手,“我有办法隐匿气息,趁夜潜入!只要见到那位副将,陈明利害,或有转机!否则,潼关必破,我们都得死!”
“那我跟你一起去!”萧煜倔强道。
“胡闹!你是一军世子,岂可轻涉险地!”明薇厉声拒绝,“你留在关上,稳住军心!等我消息!”
她不再犹豫,对赵元朗道:“赵将军,给我一套夜行衣,一柄匕首。再选两名最精锐、最熟悉敌营地形的斥候,在外接应。子时一到,我便出发!”
赵元朗看着明薇决绝的眼神,知道已无法劝阻。他重重点头:“好!薇姑娘保重!末将……在关上等你凯旋!”
是夜,子时。月黑风高,杀声暂歇。
潼关水门悄然开启一道缝隙。明薇一身黑色夜行衣,如同灵猫般滑入冰冷的河水中,凭借高超的水性,悄无声息地潜向对岸。两名精锐斥候潜伏在岸边芦苇丛中,紧张地注视着对岸的灯火。
明薇运转“敛息术”,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河底的一块石头。她凭借白天的感知记忆,避开巡逻的船只和哨卡,艰难地爬上岸,融入黑暗之中。
敌军大营连绵数十里,灯火通明,巡逻队往来不绝。明薇如同鬼魅,在营帐阴影中穿梭,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她集中精神,感知着那股熟悉的“陇西”气息的方向。
一路上,险象环生。几次险些与巡逻队撞上,都靠着她超凡的感知和敏捷的身法险险避开。足足花了近一个时辰,她才终于摸到了陇西军的营地外围。
营地守卫相对松懈,士兵们大多疲惫入睡。明薇轻易地潜入了营地,找到了白天感知到的那顶副将营帐。
帐内灯火未熄,隐约传来叹息声。
明薇深吸一口气,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她悄无声息地掀开帐帘一角,闪身而入!
“谁?!”帐内虬髯副将猛地惊醒,伸手就去抓床头的佩刀!
“将军且慢!我乃靖北王使者!”明薇压低声音,迅速亮出萧策给她的信物——一枚刻有狼头的玄铁令牌!
副将动作一滞,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令牌和眼前这个身形娇小、却眼神锐利的黑衣少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是如何进来的?!”
“将军不必问我来路。”明薇语气急促而清晰,“我只问将军,可愿为枉死的陇西子弟,搏一条生路?可愿为这天下苍生,诛杀国贼苏文?”
副将瞳孔骤缩,死死盯着明薇,半晌,沉声道:“小丫头,你好大的口气!可知这是何处?信不信我一声令下,你便死无葬身之地!”
“我若怕死,便不会来此。”明薇毫无惧色,目光如炬,“将军心中怨愤,我已知晓。苏文倒行逆施,天怒人怨。潼关若破,将军以为,苏文会放过你们这些‘非嫡系’的兵马吗?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将军甘心为虎作伥,最终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吗?”
句句诛心!副将脸色变幻不定,显然被说中了心事。
“况且,”明薇加重语气,“靖北王并非造反,乃是清君侧,靖国难!天下义士,纷纷响应!将军若此时弃暗投明,乃顺应天命,不仅可保自身和部下性命,更是匡扶社稷之功臣!青史留名,岂不远胜做那国贼爪牙,遗臭万年?”
营帐内死一般寂静。只有油灯噼啪作响。副将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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