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紧张与等待,让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周雨柔(幽兰)那边尚未有回音,楚离与李顺德的调查也需时日。
沈清辞肩头的伤虽未痊愈,但已能自如活动,她深知坐以待毙绝非良策,想起那日李顺德在冷宫附近的暗示,心中一动。
那日李顺德提及周尚书书房有秘密后,眼神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冷宫方向。
当时未曾深想,如今串联起来,莫非这冷宫之中,也藏着什么关联?
趁着萧彻与忠叔在书房商议要事,沈清辞借口透气,独自一人来到了皇宫西北角那处最为荒凉破败的宫殿——曾经的漪兰殿,如今无人问津的冷宫。
此处断壁残垣,杂草丛生,连鸟雀都少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息。
沈清辞依照记忆,仔细搜寻着那日遇见李顺德的大致方位。
穿过倒塌的殿门,绕过丛生的荆棘,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后院一口被荒草半掩的枯井上。
这口井与废弃皇庄那口有些相似,却更加古老,井口的青石被岁月侵蚀得斑驳不堪。
她走近,蹲下身,仔细观察。
井内黑黢黢的,深不见底,同样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味。
但不同的是,这口井的井沿内侧,靠近底部的位置,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青苔融为一体的、纵向的磨痕。
那痕迹很新,不像是常年风吹雨打所致,倒像是……经常有东西在此摩擦滑动留下的。
沈清辞的心跳微微加速。
她想起李顺德的身份——宦官总管,原御膳房管事,却暗藏武功,手中握有先帝密旨。
他若想在宫中悄无声息地做些什么,比如……修建一条通往宫外或某些关键之处的密道,这冷宫枯井,无疑是绝佳的选择!
“这井……是活的。”她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锐芒。
不再犹豫,她四下环顾,确认无人,便深吸一口气,手扶井沿,轻盈地跃入井中。
井壁湿滑,布满黏腻的青苔。下落约一丈有余,她的脚尖触到了井底的淤泥和碎石。
井底空间不大,仅能容她勉强站立。
她屏住呼吸,回忆着李顺德平日里一些不易察觉的小动作和习惯,手指在冰冷潮湿的井壁上细细摸索。
忽然,她的指尖在一块略微凸起、触感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的石块上停住。
就是这里!
她屈起指节,依照某种特殊的节奏,在那石块上不轻不重地叩击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在狭小的井底回荡。
紧接着,一阵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机括转动声响起。
她身旁的井壁,竟然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洞口!
一股带着尘土和陈年气息的风,从洞内涌出。
沈清辞心中又惊又喜,毫不迟疑,矮身钻了进去。
洞口在她身后悄然合拢,严丝合缝,从外面绝看不出任何破绽。
通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沈清辞从怀中取出早已备好的火折子,吹亮。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前路。这是一条人工开凿的甬道,不算宽敞,但足够一人行走,四壁打磨得相对平整,脚下是夯实的泥土。
她小心翼翼地前行,火折子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拉长了她孤身一人的身影。
甬道并非笔直,时有弯折,岔路口皆有李顺德留下的、只有他们内部人才懂的标记指引方向。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了一个稍微宽敞些的耳室。
耳室一角堆着几个不起眼的木箱,上面落满了灰尘。
沈清辞心中一动,走上前去。
箱子没有上锁。她轻轻打开其中一个。
里面并非金银,而是一卷卷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纸张!
她拿起最上面一卷,解开油布,借着火光看去——
竟然是边疆军报的残片!看日期,正是父亲沈毅战死前后那段时间的!
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手指微微发颤,快速翻阅着。
这些军报残片显然被人动过手脚,许多关键部分被撕去或涂改,但残存的信息依旧触目惊心:粮草不继、援军迟缓、敌军动向诡异……
而在另一只箱子里,她发现了一些往来文书的底稿副本,其中几份涉及户部拨付军需的批文,上面的印章和签名,赫然与周崇年有关!
虽然内容看似正常,但结合父亲密信所言,这些批文背后,定然藏着巨大的贪墨空间!
李顺德!他果然暗中收集了这些东西!
他修建这条密道,不仅是为了自身安危,更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能将这些可能颠覆朝局的证据送出去,或者……交给值得托付的人!
沈清辞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将几份最为关键的残片和文书底稿小心地包好,贴身收藏。
她不敢久留,正准备循原路返回,目光却被耳室墙壁上刻着的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吸引。
那字迹潦草,似乎是用指甲或碎石匆匆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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