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的深夜,潮湿的寒气透过石墙渗进来,混着淡淡的霉味与血腥气,弥漫在狭窄的审讯室里。唯一的烛台放在桌角,跳动的火光将王嬷嬷的影子拉得扭曲,映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她此刻惶惶不安的心境。她被铁链锁在木椅上,手腕与脚踝已勒出红痕,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神里满是恐惧 —— 自昨日被押入大牢,她便知道,柳氏倒台后,自己已成了弃子,唯有招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王嬷嬷,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吗?” 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萧玦身着玄色常服,未戴冠冕,却依旧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坐在阴影里,只露出半边轮廓,指尖把玩着一枚玉佩,目光冷冽地落在王嬷嬷身上,如同审视猎物的雄鹰。
林忠站在萧玦身后,手中捧着一卷卷宗,上面记录着王嬷嬷的家世背景 —— 她有一个儿子在京郊当差,还有一个老母亲在家乡养病,这些都是萧玦特意让人查来的,也是撬开王嬷嬷嘴的关键。
王嬷嬷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却依旧不肯开口。她知道柳氏的手段,更知道瑞王的狠戾,若是招供,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连远在乡中的老母亲和儿子都可能受到牵连。
“你儿子在京郊驿站当差,上个月刚因‘办事得力’被提拔为小吏,对吧?” 萧玦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精准的杀伤力,“你老母亲今年七十岁,常年咳嗽,上个月还请郎中看过,开了三副汤药,这些你都还记得?”
王嬷嬷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 —— 这些都是她的私事,从未对外人提及,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你以为柳氏倒台后,瑞王还会护着你的家人吗?” 萧玦站起身,缓缓走到王嬷嬷面前,烛火照亮他冷峻的面容,“瑞王连柳氏的儿子都能用来威胁她,更何况是你这个无关紧要的奴才?昨日我已派人去京郊驿站,若你今日不肯说实话,你儿子明日便会因‘贪墨’被革职查办,流放三千里;你老母亲…… 怕是再也等不到你回去尽孝了。”
这番话如同最锋利的刀,狠狠刺穿了王嬷嬷最后的心理防线。她最在意的便是儿子的前程与老母亲的安危,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掌握了她的软肋,还能轻易毁掉她在乎的一切。
“我说…… 我说!” 王嬷嬷终于崩溃,眼泪汹涌而出,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我什么都说!只求大人能放过我的儿子和老母亲,我求求您了!”
萧玦示意林忠记录,自己则重新坐下,语气恢复平静:“说清楚,柳氏除了勾结瑞王、给苏清鸢下毒,还有什么秘密?尤其是关于苏清鸢生母林氏的死因,你知道多少?”
提到 “林氏”,王嬷嬷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与恐惧。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颤抖:“当年…… 当年林夫人不是意外病逝,是被柳氏用慢性毒药害死的!”
“哦?” 萧玦的眼神锐利了几分,“详细说。”
“那是十年前,柳氏刚嫁入相府不久,就开始暗中给瑞王传递相府的消息。” 王嬷嬷回忆着往事,声音断断续续,“林夫人心思细腻,很快就发现了柳氏的异常 —— 她看到柳氏偷偷给瑞王的人送书信,还发现柳氏房里藏着瑞王给的毒药。林夫人本想告诉苏大人,可柳氏提前察觉了,便开始给林夫人的汤药里下‘慢毒’。”
“什么毒?” 萧玦追问。
“是瑞王给的‘牵机慢毒’,无色无味,混在汤药里根本看不出来。” 王嬷嬷的声音更低了,“那毒发作缓慢,起初只是让林夫人觉得乏力、咳嗽,后来渐渐加重,五脏六腑都被侵蚀,最后看起来像是得了肺痨病逝的。府里的郎中都没查出来,只有我和柳氏知道真相…… 柳氏还威胁我,若是敢说出去,就杀了我全家!”
林忠在一旁快速记录,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清晰。萧玦听着王嬷嬷的供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角,眼神变得愈发凝重 —— 他没想到,柳氏不仅勾结瑞王,还与林氏的死有关,而这背后,或许还藏着瑞王觊觎医毒世家的更大阴谋。
“柳氏为什么要杀林夫人?仅仅是因为林夫人发现了她的秘密?” 萧玦继续追问。
“还有一个原因。” 王嬷嬷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恐,“瑞王一直在找医毒世家的《毒医秘典》,他听说林夫人是医毒世家的传人,手里有秘典,便让柳氏想办法拿到。林夫人不肯交出来,还说秘典是林家的传家宝,绝不能落入恶人手中。柳氏见拿不到秘典,又怕林夫人揭发她,便干脆下了毒,害死了林夫人。”
真相终于浮出水面。萧玦点了点头,示意林忠停下记录:“你说的这些,我会派人核实。若是属实,我可以保你儿子和老母亲平安,还会给你一条生路,让你去乡中养老。”
王嬷嬷连忙磕头,感激涕零:“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我所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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