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冷雨连绵不绝,将相府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阴霾中。后院的厢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满室的慌乱 —— 苏鸿的幼子苏念安(柳氏所生,此前因柳氏失势寄养在老家,半月前才接回相府)正躺在床上,浑身剧烈抽搐,脸色青紫,口吐白沫,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异响,像是随时都会窒息。
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围在床边,满头大汗,却束手无策。一位老年太医颤抖着收回手,对苏鸿摇了摇头,语气沉重:“相爷,小公子这病…… 太过怪异,既非风寒,也非中毒,脉象紊乱如乱丝,臣等实在无能为力,只能…… 只能准备后事了。”
“无能为力?准备后事?” 苏鸿猛地抓住太医的手腕,眼中布满血丝,语气因焦虑而沙哑,“你们是太医院的太医!连个孩子都治不好,朕…… 本相养你们何用?!”
太医们被他的暴怒吓得连连后退,却依旧无计可施。苏念安是苏鸿唯一的幼子,虽为柳氏所生,却深得苏鸿疼爱,如今病危,他怎能不心急如焚?他已经失去了柳氏,绝不能再失去这个儿子!
“相爷,或许…… 或许可以找苏清鸢小姐试试?” 管家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议,“听闻苏小姐医术高超,能治不少疑难杂症,连水痘疫情都能控制,或许她能治好小公子的病。”
“苏清鸢?” 苏鸿愣了愣,随即脸色变得复杂。他与苏清鸢的关系一直疏离,甚至在苏清鸢被柳氏陷害时,他也未曾维护;如今柳氏已死,苏清鸢却凭借医术声名鹊起,还得到了太后和靖王的支持。此刻去求她,无疑是放下身段,承认自己之前的过错。
可看着床上儿子痛苦抽搐的模样,苏鸿心中的骄傲与顾虑,终究抵不过父爱。他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备车!去清鸢堂!”
此刻的清鸢堂,正一片忙碌。阿明在药库整理新到的药材,阿翠在前台给病患抓药,张嬷嬷则在候诊区给排队的百姓分发薄荷汤。苏清鸢坐在诊桌后,正给一位老人诊断咳嗽,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竟是苏鸿 —— 他平日里总是身着精致朝服,神态威严,此刻却穿着一身便服,头发凌乱,脸上满是焦虑,连鞋上都沾着泥水,显然是急着赶来。
“苏清鸢,你快跟我走!念安快不行了!” 苏鸿冲到诊桌前,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恳求,甚至忘了用 “父亲” 的身份,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苏清鸢心中一震,放下手中的脉枕:“念安怎么了?” 她虽与苏鸿关系疏离,却还记得那个半月前被接回相府的幼弟,小小的年纪,怯生生的模样,惹人怜爱。
“他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太医院的人说治不了,让我准备后事!” 苏鸿的声音带着哽咽,“你是唯一的希望,求你…… 救救他!只要你能治好他,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日后你若有需要,相府定当全力支持!”
周围的百姓都愣住了,没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相爷,竟然会如此卑微地求苏清鸢。阿明和张嬷嬷也看向苏清鸢,眼中带着几分担忧 —— 苏鸿之前对小姐那般不好,如今有求于人,才放下身段,小姐会不会拒绝?
苏清鸢却没有丝毫犹豫,起身拿起药箱:“阿明,这里交给你,我去趟相府。” 她从未因苏鸿的忽视而记恨,更不会因私人恩怨见死不救 —— 在她眼中,生命高于一切,更何况是一个无辜孩童的性命。
苏鸿没想到她如此爽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感激取代,连忙引路:“快!马车就在外面,我们马上去相府!”
马车疾驰在湿滑的街道上,苏鸿坐在一旁,局促地搓着手,几次想开口道歉,却不知该如何说起。苏清鸢却并未在意,只问道:“念安发病前有没有异常?比如受了惊吓、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接触过什么人?”
“异常……” 苏鸿回忆着,“昨日他在花园里玩,被一只突然窜出来的黑猫吓了一跳,哭了很久,晚上还做了噩梦。今日一早,他说头晕,没过多久就突然发病了。”
苏清鸢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 这很可能是 “羊痫风”(即癫痫),多因惊吓、外伤或先天因素引发,发作时会抽搐、口吐白沫,若不及时救治,可能会因窒息而亡。太医院的太医们不熟悉这种民间常见的病症,才会束手无策。
马车抵达相府时,厢房内的情况已经更加危急 —— 苏念安的抽搐越来越剧烈,呼吸也变得微弱。苏清鸢快步走到床边,立刻取出银针,对身边的丫鬟吩咐:“快拿一碗温水,再找一块干净的布!”
她先将布叠成小块,塞进苏念安的口中,防止他咬伤舌头;然后取出三根银针,快速刺入他的 “人中穴”(鼻下沟正中)、“涌泉穴”(足底前凹陷处)和 “内关穴”(腕横纹上两寸)。银针刺入的瞬间,苏清鸢手指轻轻捻转,不断调整力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