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靖下榻的别院内,气氛不复前日的乐观,反而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萧宸烦躁地在室内踱步,手中捏着一封刚由心腹密探呈上的绢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萧昱静立一旁,目光扫过兄长紧攥的信纸,虽未看到内容,但从萧宸的反应和方才密探低语的只言片语中,已猜到了七八分。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萧宸猛地停下脚步,将信纸拍在桌上,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柳氏!又是柳氏!她的手伸得也太长了!竟然也暗中派人接触白家!她想干什么?
难道还想为她那个好儿子萧衍求娶白瑶光不成?!她把我这个世子置于何地!把父侯的命令置于何地!”
信上禀明,柳氏娘家的心腹管家近日悄然抵达辰阳,以采购辰砂药材为名,与白家二房的人接触频繁,
言语间似乎对白家“另一位适龄小姐”颇感兴趣,甚至暗示若联姻成功,柳氏一脉将给予白家比世子承诺更“直接”的商业便利。
更令人不安的是,北靖国内传来消息,柳氏的兄长、征西将军柳渊近期以“剿匪”为名,频繁调动部曲,
其驻防区域恰好卡住了几条通往北靖都城蓟城的要道,其用意令人深思。
萧昱上前一步,目光快速扫过信纸内容,眉头微蹙。情况比他预想的更复杂。
柳氏一党的野心和动作越来越大,已不仅限于国内争权,开始将触角伸向外藩联姻这等关乎国本的大事上。
这对大哥萧宸是极大的威胁。
“大哥息怒。”萧昱语气沉稳地开口,“柳氏此举,正在意料之中。
她岂会坐视大哥顺利联姻白家,获得如此强助?必然要千方百计进行破坏。
她不敢明着争夺白瑶光,便从其他白家女身上下手,既能搅乱局面,若真能成事,也能为三哥增添筹码。”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萧宸颇有些六神无主,习惯了依赖母亲和外祖的谋划,此刻远水救不了近火,
让他倍感无力,“若是白家被柳氏说动,或者因此犹豫不决,转向东吴怎么办?而且柳渊在国内的动作…我真担心母妃和外祖…”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亲卫的声音:“世子,侯爷密使到!”
萧宸精神一振:“快请!”
一名风尘仆仆、作商人打扮的精干男子快步进入,行礼后,取出一封火漆密信,低声道:“世子,四公子,侯爷密令。”
萧宸急忙接过拆开,萧昱也凝目看去。信是北靖侯萧宏亲笔所书,字迹凌厉,充满杀伐之气。
信中先是肯定了萧宸此前关于白家情况的汇报,对东吴、蜀汉的插手以及国内柳氏的异动表示了极大的震怒和不满。
强调白家掌控的沅水商路和“凤女”名号对北靖至关重要,绝不容有失,并且绝不能让白家左右逢源。
命令萧宸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与白家达成牢不可破的联姻协议,彻底断绝吴、蜀的念想,稳定国内局势。
萧宸看完,既感内忧外患、压力重重,又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父侯明鉴!必须得快!绝不能给吴蜀反应的时间!”他焦虑地看向萧昱,
“四弟,父侯命我等尽快促成,但眼下局势复杂,柳氏又横插一脚,该如何是好?如何才能让白家死心塌地?”
这时,萧宸身边一位深受信任的老幕僚沉吟片刻,抚须开口道:“世子,老夫有一计,或可一举多得。”
“先生快讲!”
“寻常联姻,嫁一女,结两姓之好,固然稳固。但如今非常时期,吴蜀环伺,柳氏作梗,欲让世子与白家绑定得无比紧密,令他人再无丝毫可乘之机…”
幕僚眼中闪过精光,“…或许,我们可以展现出最大的诚意,提出同时迎娶两位白家小姐!”
“同时迎娶两位?”萧宸一愣。
“正是!”幕僚解释道,“世子您自然是以正妃之位,迎娶天命所归的白瑶光小姐。
此举名正言顺,无人可质疑。同时,我们再以正妻之位,为我北靖再求娶一位白家小姐!”
萧昱闻言,深邃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但依旧沉默不语。
幕僚继续分析:“如此一来,其利有三:
第一,双重联姻,恩宠倍至,可将白家彻底绑于我北靖战车之上,使其绝无可能再与吴蜀勾连,此乃‘绝外患’;
第二,柳氏不是也想打白家女的主意吗?我们抢先一步,将适龄的白家女尽数纳入我们的阵营,而且是风风光光以正妻之位娶回,彻底断绝柳氏的痴心妄想,此乃‘除内忧’!
第三,如此大的手笔和诚意,白家定然感念,侯爷知晓,也必会赞许世子殿下办事得力,思虑周全!”
萧宸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兴奋地一拍桌子:“妙计!先生此计大妙!如此一来,看那柳氏还如何兴风作浪!父侯也定会满意!”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携双倍功绩返回北靖,受到父侯嘉奖,柳氏吃瘪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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