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人群中的白芷薇,此刻偷偷抬起眼,目光灼灼地打量着顾凛州。
见他虽经厮杀,衣衫却只是微乱,姿态依旧从容,言谈举止间那份清贵气度丝毫未减,反而因这份临危不乱更添魅力。
再对比地上躺着的狰狞尸体,她只觉得这位顾公子不仅身份尊贵、容貌俊雅,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心旌摇曳得更厉害了。
顾凛州面上依旧维持着温和:“老夫人、夫人言重了,凛州愧不敢当。
后续事宜,凛州会派人处理妥当,定不给宝寺和贵府添麻烦。”
他又关切地看向白昭月:“二姑娘受惊了,回去还需好好安神才是。”
白昭月低眉顺目,轻声回道:“多谢公子关怀,小女子省得。”
顾凛州见白家众人已至,不便再多留,以免惹人猜疑,便再次拱手:
“既然老夫人和夫人已到,凛州便先行告辞,处理这些琐事。今日之事,再次致歉。”
白老夫人忙道:“公子请便,请便。今日多谢公子了。”
顾凛州点点头,目光最后若有深意地掠过白昭月,这才带着护卫,转身快步离去。
白芷薇的目光几乎黏在了他的背影上,直到消失不见。
一场风波暂歇。回府的马车上,白芷薇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偷偷撩开车帘,望着顾凛州离去的方向,心跳加速。
方才混乱中,她看着顾凛州俊雅清贵,气度非凡……一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她心底疯长。
几日后,白芷薇费尽心思,不仅打听到了顾凛州在辰阳城的暂居之处——一座名为“听竹轩”的清雅别院,更得知他偶尔会在轩内的茶室品茗阅卷。
她知贸然求见不妥,于是想出了一个自认为巧妙的主意。
她精心打扮,带上自己最拿得出手的绣品作为幌子,来到听竹轩外,对守门的仆役递上一份拜帖,
上面只含蓄地写着“白氏女拜谢顾公子日前寺中援手之恩”。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心脏怦怦直跳。
茶室内,顾凛州正临窗浏览一份密函。
仆役恭敬地呈上拜帖:“公子,门外有一位白姑娘求见,说是日前在寺中见过。”
“白姑娘?”顾凛州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寺中援手之恩?
他立刻想到了灵泉寺那惊险一幕,想到了那个看似柔弱却反应惊人的白昭月。
是她?她主动来寻他?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还是……那日刺杀之事,她并非全无所觉?
一瞬间,种种猜测掠过心头。
出于对那份无意相助的感谢,以及更深层的好奇与探究,便对仆役道:“请她进来吧,在外间茶室等候。”
白芷薇在门外简直喜出望外,几乎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她成功了!她努力维持着端庄的仪态,跟着仆役穿过幽静的庭院,来到茶室的外间。
隔着一道精致的竹制卷帘,她能看到里间一个模糊的挺拔身影,心更是跳得如同擂鼓。
“民女白氏,多谢顾公子日前出手相助,特来拜谢。”她隔着帘子,娇声开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温婉动人。
帘内的顾凛州听到这个声音,眉头瞬间蹙起。
这声音……娇柔做作,并非那日山中那带着一丝清冷与惊慌的嗓音。
他心中升起疑窦,语气淡了几分:“不知是哪位白姑娘?寺中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白芷薇心中一紧,忙道:“公子贵人多忘事,民女是白家三小姐,芷薇。那日寺中混乱,得见公子风采,钦佩不已……”她试图将话题引向风花雪月。
“白芷薇?”顾凛州的语气冷了下来,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悦和被打扰的烦躁,“原来是白三小姐。我想,三小姐恐怕是误会了。”
他站起身,走到帘边,并未卷起帘子,只是隔着疏朗的缝隙,能让她隐约看到自己冰冷的面容。
“那日在寺中,顾某遭遇意外,惊扰了贵府女眷,尤其是……令姐二姑娘。要说相助,也是二姑娘受我牵连,何来我相助三小姐之说?
顾某允你进来,乃是误以为前来的是二姑娘,因她确实于我有相助之恩,故愿一见。”
他的话语清晰冰冷,如同冰锥,一字字砸在白芷薇心上。
“如今既是误会,三小姐请回吧。男女有别,瓜田李下,恐惹非议,于小姐清誉有损。日后也不必再来。”
他说得毫不客气,直接下了逐客令,甚至带着一丝被她冒名而来的愠怒。
白芷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整个人如同被浸入了冰窟!巨大的羞辱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原来……
原来他愿意见的根本不是她!他甚至不记得她是谁!他见她,只是因为他以为是那个贱人白昭月!
而他口中那所谓的“相助之恩”更是刺耳无比!白昭月那个扫把星,凭什么?!
“我……我……”她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送客。”顾凛州不再多言,冷漠地转身,回到里间,仿佛她只是一团令人厌烦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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