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脸上没有泪痕,只有一种近乎决绝的平静。一转身,却看见白昭月不知何时已站在廊下,正安静地看着她,眼中带着了然与心疼。
江淼淼走过去,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虽然那笑意带着些许勉强:“昭月姐姐,我没事。”她深吸一口气,夜风带着凉意灌入肺腑,让她更加清醒,“从今往后,他只是盟友刘琟。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白昭月没有多言,只是上前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传递着无声的支持。她理解这种割舍,如同理解自己当年必须离开白家一样。乱世之中,儿女情长往往是最先被牺牲的祭品。
成都,新婚之夜。
喧嚣散尽,红烛高燃。
刘琟应付完前院的宾客,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布置一新的洞房。谯玉依旧端坐在床沿,保持着完美的仪态。
刘琟挥退了侍立的宫女,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喜庆的红绸和双喜字无处不在,却莫名透着一股压抑。
“夫人,辛苦了。”刘琟开口,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语气客气而疏离。
谯玉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声音平静无波:“夫君亦辛苦了。”她顿了顿,直接切入主题,“父亲让我提醒夫君,既已成婚,便是一体。明日朝会,关于南中盐井归属的议案,还需夫君与我谯氏一同进退。”
刘琟眸光微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岳父大人考虑周全,琟知晓了。”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成都的夜空,远没有西北那般开阔清朗。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进入权力核心的机会,得到了谯氏的支持,但随之而来的,是无处不在的掣肘与交换。
婚后次日,刘琟在谯周的大力举荐下,得以参与部分政务处理。他试图提出减免部分苛捐杂税,以安抚流民,却在朝堂上遭到诸葛瞻一系以“国库空虚,北伐为重”为由驳回,而马邈则阴阳怪气地暗示他“新官上任,莫要坏了规矩”。
他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如同深陷泥沼,四周都是无形的手,想要将他拉向不同的方向,或让他彻底沉沦。
权力初握的滋味,并非甘甜,而是混合着妥协、算计和孤独的苦涩。他站在蜀宫的高台上,望向西北,心中复杂难言。那条他曾与淼淼、与萧昱白昭月畅想的“护民安境”之路,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崎岖和漫长。而那个红衣飒爽、眼神清澈的少女,终究被他亲手推远,成了心底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和棋盘上一枚不得不舍弃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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