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兴府坐落于江南西路腹地,自隆兴元年定名后,便成为维系东南半壁的军政枢纽。其地理格局堪称天造地设,赣江如青带穿城而过,北接鄱阳湖与长江航道相连,南通虔州扼守岭南门户,陆路则西连袁州、东接抚州,构成 “水陆双衢” 的交通网络,这也是金军必争此地的核心原因。
气候上,隆兴府四季分明且雨热同期,夏季虽有伏旱,但平均气温约不高,加之赣江与鄱阳湖的调节,较内陆更为凉爽;秋冬时节天朗气清,降水减少,便于粮草转运与军队调度。这种气候特征既造就了 “鱼米之乡” 的物产基础,也深刻影响着战事走向 —— 雨季的泥泞会阻滞金军骑兵,而旱季的晴朗则利于弓骑兵展开突袭。
其历史脉络可追溯至秦汉,除短暂间期外,一直为江南西路治所,辖南昌、新建、进贤等六县及富州、宁州二州,是区域政治核心。
对周羽所部而言,隆兴府的战略价值尤为关键。它不仅是江南西路的粮草集散地,更是抵御金军南侵的屏障,金军可顺赣江南下直逼岭南,或沿长江东进威胁临安。如今金军正是看重其 “锁钥之地” 的地位,而周羽欲夺此城,实则是掌控西路的第一步棋。这座浸润着赣鄱文脉与战火硝烟的城池,正成为撬动抗金大局的关键支点。
“此处便是黑松林西麓!” 林文轩站在高坡上,折扇指向下方的开阔地 —— 这片松林边缘的缓坡地势平坦,东侧紧依峭壁,西侧有条溪流蜿蜒而过,正好符合 “背山面水、易守难攻” 的扎营要诀。他俯身捡起块石子,在掌心摩挲片刻,“土壤是沙质混合黏土,木棍插入不超五寸,承重性足够架炮;溪流距此六十步,取水安全又防涨水风险,就定这儿了!”
王猛早按捺不住,闻言一把夺过令旗:“得嘞!步兵营跟我来!” 他将令旗劈向空中,三百名步兵立刻分成十队,每队扛着铁锹、斧头冲向指定区域。“第一队挖壕沟!深一丈二、宽八尺,沟底埋三棱木刺!” 王猛踩着刚割倒的灌木来回踱步,粗声呵斥偷懒的士兵,“都给我使劲挖!这沟要是挡不住金军骑兵,老子先把你们踹进去填沟!”
话音未落,他瞥见两名士兵正用铁锹铲土,当即抬脚踢飞铁锹:“蠢货!竖铲挖得慢,要用横铲发力!” 说着抢过铁锹示范,铁刃入土时溅起的泥点溅了满脸,他却浑然不觉,抹把脸继续吼,“日落前必须挖完三道壕沟,谁耽误了军法处置!”
另一侧,李岩正围着霹雳炮转圈,眉头拧成疙瘩。八尊炮身用厚布裹着,木轮在松针地上留下深深辙印。“都小心些!把乐河府送来的减震木架垫在炮轮下!” 他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炮身,“炮位要呈‘品’字形排列,每尊炮间距两丈,既防连环爆炸,又能形成交叉火力。”
两名士兵刚要将炮推到坡边,被李岩厉声喝止:“退回来!坡沿易遭投石攻击,炮位得后移三尺,再用松木搭建半人高的掩体!” 他翻开随身的军械册,笔尖划过 “防火预案”:“给炮身刷三层湿泥,周围堆三尺高的沙土,万一金军火攻能及时灭火。” 说着又从怀中掏出铜制水平仪,亲自校准炮口仰角,“误差不能超半度,不然轰不到金军大营!”
林文轩此时已绕营地勘察一周,回来时衣摆沾了不少松脂。“王猛,你的壕沟外圈要加设鹿砦!” 他指着溪流方向,“把带刺的柘木削尖,根部埋入三尺,顶部削成斜角朝向西北 —— 那是金军来犯的必经之路。” 见王猛咧嘴要反驳,他折扇轻敲掌心,“别嫌麻烦!昨夜斥候回报,金军有轻骑斥候在左近活动,鹿砦能迟滞他们的突袭速度。”
王猛虽嘟囔 “老子的步兵能扛住”,却还是转头吼道:“第二队去砍柘木!都给我削尖点,要能戳穿骑兵的马肚子!”
日头偏西时,营地防御已初见雏形:三道壕沟环绕营地,沟底的三棱木刺在夕阳下泛着寒光;壕沟外侧的鹿砦密密麻麻,柘木尖上还涂了松脂防腐;八尊霹雳炮藏在松木掩体后,炮口隐隐对准隆兴府方向;营地中央的中军帐刚搭起框架,四周的士兵营帐按 “五行” 方位排列,间距恰好能快速集结。
“军师你看!” 李岩领着林文轩走到炮位旁,掀开掩体后的帆布 —— 底下竟铺着厚厚的干草和减震木架,“乐河府送来的木架果然好用,炮身运输中没半点磕碰。我还留了暗门,敌军若从东侧峭壁偷袭,能立刻推炮转位轰击。”
林文轩赞许点头,目光却突然凝在远处的树梢:“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松林深处的一棵古松上,几片新掉的松针正缓缓飘落 —— 寻常风吹不会如此规律。“李岩,让你的军械兵架起望楼!” 林文轩声音陡然沉了,“王猛,派两队步兵沿溪流搜索,注意脚印和折断的树枝!”
王猛刚要提狼牙棒,就见林文轩按住他的手腕:“别明火执仗。让士兵装作砍柴,发现异动不用纠缠,放响箭示警即可。” 他看向暮色渐浓的松林,折扇在掌心转得飞快,“金军斥候十有八九在窥探,咱们这营垒,正好让他们传回去‘周羽部戒备森严’的消息 —— 先乱了他们的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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