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结束后没两日,沈月漪便恢复了每月初一、十五的后宫请安制度。
皇上的妃嫔除了原主和新进宫的珍妃,就只有三位不算很受宠的妃嫔:静嫔、林嫔和景婕妤。
这天到了请安的日子,凤仪宫中,妃嫔们按位分依次端坐,目光却不时瞟向上首的皇后。
沈月漪一袭正红宫装,头戴九尾凤钗,姿态端庄地接受众妃行礼问安,仿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的。
众人都有些羡慕嫉妒,尤其是珍妃,她坐在离皇后最近的位置,沈绾绾看见沈月漪那张花容月貌、肤如凝脂的脸,脸上温婉的笑意都挂不住了,眼神中泄露出一丝恶毒和嫉妒,手中的帕子却被捏得变了形。
沈月漪看着沈绾绾那张嫉妒的强撑着面子的脸,心情很是愉悦。
“几日不见,皇后娘娘气色越发好了,”沈绾绾柔声道,“想来是因为陛下又常来凤仪宫走动了?”
沈月漪淡淡瞥她一眼,唇角微扬:“劳珍妃挂心。倒是妹妹眼下似有青黑,可是夜间睡得不安稳?本宫那里有些安神香,回头让白芷给你送去。”
几句话轻巧将话题引回,沈绾绾一时语塞,只得勉强笑道:“多谢娘娘关怀。”
请安结束后,沈月漪屏退左右,独坐窗前。
【夭夭,准备好了吗?】她在心中问道。
【宿主放心,浮梦珠里造的梦夭夭已经准备好了,今夜就能让陆离舟梦到您安排的场景。】系统声音清脆的应答。
沈月漪唇角微勾,看来她给陆离舟准备的那场救命之恩的真相,到时候一点点揭开了。
深夜,养心殿内。
陆离舟批完奏折已是深夜,魏明伺候着更衣歇下,不过片刻,龙榻上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梦中,陆离舟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小院。
那时他身受重伤,被一位女子所救,安置在京中一个偏僻的小院里,梦中正是夏末秋初,院中一棵老树叶子已然初初变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光影。
年轻时的他站在树下石桌旁,虽面色苍白,却掩不住眉宇间的英气与抱负,他看着墙边开放的秀丽淡雅、千姿百态的菊花,再联想到自身的现状,心中不由的想到了黄巢的《题菊花》,并读出了声: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读罢,他又低声默念了起来,眼中闪烁着不甘与野心,那时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被兄弟们排挤,几乎无人看好他能登上大位。
忽然,梦中的陆离舟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望向院门方向。
梦境在此刻切换为第三视角,陆离舟看见自己站在院中,而院门外,一个青衣女子正静静伫立,,女子身形窈窕,面庞却笼罩在朦胧雾气中,看不真切。
梦中的他向着门方向走去,似乎想看清来人面目,就在即将走近时,那青衣女子忽然转身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迷雾中。
“等等!”陆离舟猛地从梦中惊醒,额上沁出细密汗珠。
“陛下?”守夜的魏明急忙上前,“可是梦魇了?”
陆离舟摆摆手,呼吸尚未平复。
那个救他的女子...记忆中......为何梦中会看不清面容?且那青衣,也许是想多了,他记得月漪最爱穿红衣,鲜少着青...
“什么时辰了?”他哑声问道。
“回皇上,刚过四更。”魏明递上一杯温茶,“可要再歇会儿?”
陆离舟饮尽杯中茶水,躺回榻上却再无睡意,梦中那抹青色身影久久萦绕心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疑虑悄然生根。
两日后,陆离舟处理完朝政,信步走向凤仪宫。
这些日子以来,沈月漪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不再是从前那般小心翼翼,反而多了几分棱角和鲜活,更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更加惦记这个曾经欺骗他的女人。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通报声在凤仪宫门前响起。
陆离舟迈入宫门,却见院内只有几个洒扫宫人,不见皇后身影。
他微微蹙眉,这些时日以来,他几次前来都被拒之门外,前几日看她恢复了请安,以为她已经好了,今日莫非又要吃闭门羹?
想到此,心头不由升起几分恼意,欺骗他的人是她,如今甩脸子的也是她,真是愈发不像话了!
“你们娘娘呢?”陆离舟语气不悦,“怎不出来接驾?”
白术和白芷慌忙跪地回话:“回皇上,娘娘近日身子不适,却拦着不让请太医。一直待在内室,奴婢们怎么劝都不愿出来走走...”
“放肆!”陆离舟厉声呵斥,“娘娘不让,你们就由着她胡来?还不快去请太医!”
宫人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领命而去。
陆离舟甩袖疾步走向正殿,推开内室门扉。
只见沈月漪侧卧在床榻上,青丝半绾,身上随意搭着一条薄被,走近细看,她面色虽如春色般娇艳,眼尾却泛着红晕,唇色也略显苍白。
这般病中西子般的模样,让陆离舟心头那点怒气顿时消散,只余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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