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仆役们像受惊的雀儿四散奔逃,绫罗绸缎散落一地,连喜烛都撞翻了几支。她咬着唇没敢挪步——新妇擅自出屋可是大忌。
木门被劲风撞开,银甲将领挟着血腥气冲入内室。甘梅的珠钗撞在床柱上叮当作响。
陈将军?她的声音比羽毛还轻。
主公令!陈到抱拳时铁甲铿然,曹家铁骑破城了,请夫人速随末将走水路!
曹将军他...胭脂从她脸颊褪去,怎会突然...
来不及了!陈到突然暴喝,惊得檐角铜铃乱颤。
穿过回廊时,整座府邸都在震动。甘梅的绣鞋踩过碎瓷片,石榴裙扫过翻倒的食案。后院的月洞门近在咫尺——
轰隆!
朱漆大门化为齑粉。
铁骑如潮涌入院中,当先那匹乌骓马上,少年将军的鎏金甲映着火光。画戟横扫处,血雨溅上廊下的鸳鸯灯笼。
甘梅看见滚到脚边的一颗头颅还睁着眼睛,喉咙里溢出半声呜咽。她的大红嫁衣在灰烟里烧得刺目。
是曹烁!陈到牙关迸出火星,佩刀劈开两个重甲兵。刚要转身,忽觉背后袭来寒意——
曹烁勒马长笑,枪尖挑飞挡路的亲卫,倒叫我赶上喝喜酒了!
画戟破空声里,陈到嘶吼着推甘梅躲进回廊:护主母!剩余的白毦兵组成人墙,刀光撞上铁甲溅起血花。
但见玄甲骑兵结成铁桶阵,少年将军的披风掠过垂花门,方天画戟钉穿了最后一名侍卫的咽喉。
血迹斑驳的石墙前,空气骤然凝固。
银甲将领环视四周,虎目含煞,握剑的指节已然发白。
宁为玉碎......他喉间滚出低吼。
昨夜主公临行的密令,此刻如烙铁般灼烧着他的耳膜。
末将今日唯有以死明志!
寒芒乍现,三尺青锋直取那位华服女子咽喉。
陈叔至!你竟敢——甘氏踉跄后退,罗裙拂过满地尘埃。
主命难违。铁面将领腕间发力,夫人...得罪了。
她突然凄然一笑,终于明白那所谓的头衔不过是道催命符。
十八年华被迫许给年近半百的州牧,原以为已是命运戏弄。岂料未等洞房花烛,便要殒命在这荒村野店。
好个仁德刘玄德!
绛唇咬出殷红血印,她昂首闭目,鸦羽般的睫影微微颤动。
就在剑锋及颈的刹那——
呜嗡!
紫色罡风撕裂暮色,丈二长戟贯空而来,将行凶者生生钉入夯土墙中。
甘氏惊睁杏眼,只见那位传说中的骠骑将军正勒马而立。火红披风翻卷如霞,玄铁面甲下星眸如电。
曹...曹子焱?
她望着救命恩人腰间晃动的金印,忽觉膝下发软。
戗!
戟刃抽离的瞬间,血瀑喷涌。
杀...杀了她...垂死的亲卫仍在挣扎爬行,身后拖出暗红痕迹。
风卷残旗,落日将最后一抹余晖泼在少女惊魂未定的脸庞上。
又是个被大耳朵祸害的蠢货!
曹烁眉间掠过憎恶,天龙戟凌空劈落。
咔嚓脆响,陈到的头颅瞬间炸裂。
这血腥场面惊醒了呆滞的甘梅,她尖叫着缩成颤抖的一团。
禀大将军,刘备已弃部众自水门逃走,现正沿淝水溃退。曹休单膝跪地汇报。
大耳贼逃命的本事,当真冠绝天下。
曹烁冷哼中不见怒意。寿春城建在淮淝交汇处,水道纵横的地形注定无法彻底合围,刘备遁走早在他意料之中。
我军已掌控全城要地,俘获降卒五千余人。另有三十余名襄助刘备的淮南士族皆已擒拿。张合随后禀报战况。
降卒收编,那些世家...
曹烁衣袖一挥:尽数诛灭。
这杀伐决断吓得甘梅面无人色。她偷瞄着这位传说中暴虐的将军,恐惧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
谁知曹烁突然翻身下马,单手将她扶起。
甘氏?
他用指尖挑起女子下巴,玩味地端详那张惊惶的俏脸。
奴...奴家甘梅,拜见大将军...她双颊绯红,声音发颤。
肤若凝脂,不愧是玉 ** 。
曹烁炽热的目光令甘梅耳根发烫,羞惧交加中只能不安地绞着衣角。
征战多时,我也乏了,扶我下去歇息。
曹烁一把搂住甘梅的细腰,大步流星向内室走去。
甘梅浑身轻颤,羞恼交加。
这位曹大将军方才还杀气冲天,转眼竟要她侍寝!
世间怎有如此蛮横的少年郎?
将军,民女...民女...
甘梅支支吾吾,站在原地不肯挪步。
给你两条路。
要么做我的爱妾,保你穿金戴银,享尽富贵...
要么现在就送你上路,再把甘家满门屠尽!
曹烁懒得啰嗦,直截了当抛出威胁。
甘梅双腿发软,险些跪倒,那点矜持瞬间烟消云散。
奴家...愿侍奉将军...
她强挤笑容,再不敢显露半分抗拒。
果然是个明白人。
曹烁放声大笑,搂着 ** 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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