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日内瓦,洲际酒店,套房。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莱芒湖的晨曦,套房内光线昏暗,只有书桌上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散发着幽冷的光芒,映照着梁芳疲惫却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她的脸色苍白,眼睑下是浓重的阴影,但整个人却像一张拉满的弓,充满了压抑的、一触即发的警觉。
空气中弥漫着隔夜咖啡的苦涩和一种冰冷的、高度专注的气息。桌面上散落着几张写满潦草字迹的酒店便签纸,旁边是一部经过特殊加密的卫星电话和几个外形普通的U盘——她最后的、脆弱的武器库。
“G”的警告如同最锋利的冰锥,悬在她的头顶。“空包。静默。待机。”这三个词,像三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困在这间豪华的囚笼之中。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可能都暴露在未知的监视之下。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但她无法真正静默。职业的本能和内心深处燃烧的不甘,驱使着她利用这被迫“待机”的时间,像一头困兽,在笼中梳理着所有已知的线索,试图从绝望的缝隙中找到一丝破局的曙光。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电脑屏幕。屏幕上并非“G”提供的那个令人绝望的数据库,而是她通过审计署尚未被完全冻结的有限权限,能够访问的国际商业信息数据库和部分公开的跨境物流监管信息共享平台的界面。
她无法直接追查“种子计划”或刘剑锋,但她可以换个角度——深挖拉祖莫夫斯基基金会及其紧密关联的实体。这个基金会是沙龙的主办方,是刘剑锋教授在欧洲活动的重要平台,也是所有异常事件的交汇点。
她将基金会的架构图、主要合作伙伴、投资流向,尤其是那家为其提供临时服务人员的“阿尔法事件服务公司”及其背后神秘的列支敦士登匿名信托,作为了新的切入点。海量的数据在她眼前滚动,复杂的股权关系和国际资金流向如同迷宫。
时间在高度紧张和压抑的沉默中缓慢流逝。咖啡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突然!
一条看似不起眼的关联信息,跳入了她的视线!
拉祖莫夫斯基基金会最大的单一捐赠方和战略咨询合作方,是一家注册在卢森堡的跨国精英咨询公司——“奥丁之眼”顾问集团(Odins Eye Advisory Group)。该公司以其极度隐秘和对客户信息的绝对保密着称,客户名单从未公开,但其服务对象传闻遍布全球顶级财阀、资源巨头和某些国家的特殊项目办公室。
“奥丁之眼”…梁芳记住了这个名字。她尝试深入查询,但该公司公开信息寥寥,防护严密。
她转换思路,开始利用权限,筛查近期所有与“奥丁之眼”高管相关的、公开的出入境记录和航班信息(部分国家会将此类信息在一定层级共享)。
海量的数据再次刷屏。
几分钟后,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一条记录上!
“奥丁之眼”顾问集团的首席运营官(COO), 一个名叫埃里克·范·戴克(Eric van Dijk) 的荷兰籍高管,在其公开的行程表中显示,他于两周前和五天前,两次从苏黎世飞往香港,并有从香港入境中国内地的记录!
而其入境后的目的地,清晰无误地标注着:中国,东南沿海,临州市!
临州市?!
梁芳的心脏猛地一跳!又是临州市!H省省会!张天贵集团的老巢!李凡和苏晴的家乡!赵猛正在调查放射性设备和失踪保安的地方!
一个跨国咨询集团的COO,如此短的时间内,两次前往一个中国的二线城市?这极不寻常!商业考察?临州并非传统的国际商业中心。旅游?时间间隔太短。
更让她心神一震的是——她猛地调出之前出于职业习惯、顺手记录的刘剑锋教授近期的公开行程(通过清华官网和学术会议通告收集)!
刘剑锋教授于两周前和四天前,也恰好有离京参加学术活动的记录!而活动地点虽未明确说是临州,但根据活动主办方和地点推断,其必经之地和核心活动区域,极有可能就包括临州!
时间高度重叠!
目的地高度重合!
刘剑锋…和“奥丁之眼”的COO埃里克·范·戴克,几乎在同一时间段,出现在了同一座城市!
这是巧合吗?!
巨大的疑问和一种接近真相的预感,让梁芳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她感到自己似乎触摸到了那巨大冰山隐藏在水下的一角!
她毫不犹豫,立刻动用了一项极其敏感、风险极高的权限——尝试链接海关总署的入境旅客物品申报数据库(该数据库有极低级别的有限共享接口,用于审计署核查特定跨境资金流动对应的实物贸易背景)。
她将查询条件锁定为:姓名:埃里克·范·戴克(Eric van Dijk);国籍:荷兰;入境时间:对应其两次入境中国的精确日期;查询内容:其随身携带及托运的行李物品申报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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