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拄着藤木拐杖、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在几位年轻人的搀扶下,快步来到码头最前端。
他应该是村中的长者或村长。
他仰头看着船上的刘枫,声音洪亮而带着深深的敬意,用带着艾欧尼亚口音的通用语高声道:
“尊敬的德玛西亚护国公勋爵,林恩·霍克阁下!欢迎您,以及您的勇士们,来到艾欧尼亚,来到绿荫岛!”
刘枫微微颔首致意,带着希瓦娜、拉克丝、艾克以及几位百夫长走下跳板。
霍克兵团的士兵们则在船上和码头保持警戒,纪律严明。
“老人家,叨扰了。我们只是途经此地,进行必要的补给和休整。”
刘枫语气平和。
“勋爵大人太客气了!”
老村长激动地握住刘枫的手,他的手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有力,“您的到来,是我们的荣幸!绿荫岛没有领主,但我们所有岛民的心,都向着所有抵抗诺克萨斯暴行的勇士!”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目光扫过刘枫身后那些身着德玛西亚盔甲的士兵。
“我们的儿子、丈夫、兄弟…很多都拿起武器,去了北方的战场,在斐珞尔岛、纳沃利,在尚赞…和那些诺克萨斯侵略者拼命!每一次商船带来消息,都让我们揪心啊!”
他的话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人群中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和低语:
“我的大儿子就在普雷西典…”
“我丈夫已经半年没有音讯了…”
“那些该死的诺克萨斯人…”
“洛克萨斯才入侵我们艾欧里亚的时候除了民兵压根就没有人抵抗,但是随着商队传来洛克萨斯的行径,现在越来越多的艾欧里亚人民自发参与了对洛克萨斯军队的阻击”
“要是都没有人去阻击洛克萨斯军队,圣城普雷西典都怕已经彻底沦陷了。”
“我们艾欧里亚这么多教派、组织;真希望有教派或组织又或者是个人站出来领导我们艾欧里亚人民统一战线狠狠地痛击洛克萨斯,彻底将他们赶出艾欧里亚!”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挤到前面,眼睛红红的,却带着一股倔强,对着刘枫大声说:“勋爵大人!我…我也想参军!去杀诺克萨斯人!为我阿爸报仇!他…他去年战死在尚赞了!”
少年的话像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点燃了人群中被压抑的悲愤和对亲人的思念,更多的抽泣声响起。
拉克丝看着这一幕,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深深触动。
她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战争给普通人带来的切肤之痛。
她悄悄握紧了刘枫的手,湛蓝的眼眸中充满了同情和悲伤。
希瓦娜沉默地看着,龙瞳中映照着村民的悲苦,她经历过战乱,更能理解这份沉重。
艾克则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哭泣的人们,祖安的苦难是压抑的绝望,这里的悲伤则是赤裸裸的思念与仇恨交织。
刘枫看着眼前这些淳朴而饱受战争创伤的艾欧尼亚人,看着他们眼中那份因为自己“抗诺”身份而投射过来的、近乎盲目的信任和亲近,心中五味杂陈。
他并非为了艾欧尼亚而战,他的军功建立在德玛西亚的土地上。
但诺克萨斯,确实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他蹲下身,平视着那个倔强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沉稳而有力。
“拿起武器,是为了守护,不是为了仇恨;你还小,守护好你的母亲和家园,让前线的人没有后顾之忧,同样重要。
等你再长大些,足够强大了,再谈保家卫国不迟。”
他的话既是安抚少年,也是说给所有村民听的,蕴含着一种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冷静。
老村长抹了抹眼角,深吸一口气:“勋爵大人说的是!孩子们,都听到了吗?守护好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就是对抗侵略!勋爵大人,请务必让我们尽地主之谊!食物、淡水、新鲜的果蔬,我们立刻为您准备!岛上的空屋不多,但我们会尽力安排最好的给您的勇士们休息!”
盛情难却,刘枫接受了村民的好意。
霍克兵团的士兵们也被村民的热情和同仇敌忾的情绪感染,纪律严明地帮忙搬运物资,与岛民交谈时也带着尊重。
刘枫德玛西亚勋爵的身份,尤其是他抵抗诺克萨斯的光环,在这座饱受战争间接伤害的艾欧尼亚南部岛屿上,成为了最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和最温暖的接纳理由。
夕阳西下,将绿荫岛染成一片温暖的金红色。
拉克丝坐在村边一块巨大的、长满青苔的岩石上,望着宁静的海湾,轻声问身边的刘枫:“刘枫…为什么要有战争呢?诺克萨斯…为什么要侵略这么美丽的地方?”
刘枫沉默片刻,看着天边绚丽的晚霞:“为了土地,为了资源,为了野心,也为了他们所谓的‘力量’与‘秩序’…理由可以有很多。但最终承受苦痛的,永远是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
他指了指远处正在为士兵们准备晚餐的、脸上带着悲戚却努力挤出笑容的妇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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