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地面还在震，裂缝像蛛网一样往外爬。灰白色的气流在空中打转，越旋越大，吸力强得能把人往里拽。云小糖站得稳，双脚扎进土里，熔火弓横在身前，手指一直没离开弓弦。
她盯着那块重新升起的石碑，上面新刻的字清晰可见——“第九次献祭，已启动”。
洛无涯从林子边走过来，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实。他走到她旁边，目光扫过碎石堆里的玉简残片，又看向她手背上的伤口。那道划痕已经结了血痂，可皮肤底下像是有东西在动，微微发烫。
“你还撑得住？”他问。
云小糖没看他，只点头。“死不了。”
她抬起左手，指尖绕了下发尾，这是她想事情时的习惯。藏宝图在脑子里自动刷新，西北角那个红点闪得厉害，频率和其他资源点不一样，像是在倒计时。
洛无涯蹲下身，用剑尖拨了拨玉简碎片。黑玉裂成几块，边缘焦黄，像是被火烧过。他忽然停住，剑尖指着其中一片背面。
一行小字浮了出来：**三年前毒雾爆发的真相**。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云小糖呼吸一顿，瞳孔缩了一下。她记得那天，天色突变，毒雾从地底喷出，一夜之间吞了三座城。那时候她刚重生不久，还没完全适应这具身体，只能躲在角落里看着外面的人一个个倒下。
洛无涯盯着那行字，声音压低：“这字迹……和守夜人密档里的批注一样。”
“你们组织管这事？”
“原本归我们管。但资料封了，只有首领能看。”
云小糖冷笑：“现在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了吗？”
洛无涯没答。他把剑收回鞘里，伸手捡起那片残片。刚碰到，指尖就抖了一下，像是被电了一下。他皱眉，立刻松手。
“有禁制残留。”他说，“不是简单的留言，是记忆载体。”
云小糖眯眼。记忆载体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谁碰了它，谁就会看到里面的内容，甚至可能被反向读取识海。尤其是这种老物件，陷阱多得能埋死人。
她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清心丹吞下。药效很快，手臂的热度降了一些。她把瓶子翻过来，纸条还在底上粘着。
“雷陨铁不是我给的，我没进过你的储物戒。”
这句话她已经看过一遍，但现在再看，还是觉得不对劲。
她的储物戒有认主禁制，外人碰一下都会触发警报。可那人不仅进了，还换了东西，全程没留下痕迹。
能做到这点的，要么是实力远超她，要么就是……她信任的人。
云小糖抬头看洛无涯：“你有没有查过，守夜人内部谁接触过这批雷陨铁？”
“查过。名单上有七个人，但三个月前死了四个。”
“剩下的三个呢？”
“一个失踪，两个调去边境巡逻，半年没消息。”
云小糖沉默。这不是巧合。有人在清理线索，而且动作很快。
她闭上眼，再次唤醒藏宝图。地图全境展开，烬渊大陆的轮廓浮现，东南西北各区域的资源点正常刷新，唯独西北角那个红点异常。它不在任何已知地形上，像是凭空出现的坐标。
【检测到异常能量源，疑似时空锚点重启】
系统提示弹出来的时候，她心里咯噔一下。
时空锚点？这个词她在神境典籍里见过。那是连接不同时间线的节点，一旦重启，轻则引发空间错乱，重则让整个纪元崩塌。
她睁眼，看向漩涡中心。灰白气流中，那座虚影宫殿越来越清晰，门半开着，里面黑漆漆的，却能感觉到有东西在看。
不止一双眼睛。
很多双。
洛无涯也察觉到了，他站直身体，手按在剑柄上。“那地方……不是烬渊的。”
“我知道。”云小糖说，“那是三百年前，我被围剿那天的空间裂隙投影。”
她顿了顿，“幽冥殿主不是第一个想打开门的人。他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谁？”
“墨九霄。”她吐出这个名字，“第309章我在记忆回溯里看到过，他和幽冥殿主在暗市交易，用一块血晶换了一枚符令。那符令上刻的就是‘献祭仪式’。”
洛无涯脸色变了。“你是说，他们早就串通好了？”
“不止。”云小糖盯着漩涡，“他们需要一个‘神女陨落’的事件来松动裂隙。那天我不是意外掉下来的……我是被人推下来的。”
空气凝住了。
洛无涯缓缓抬头看她：“所以你是故意让他们围攻你？”
“我不可能活着回来。”她说，“但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把我的元神撕成碎片，扔进时空乱流。我活下来，是意外。”
两人同时沉默。
风卷着碎石飞过，祭坛的石板一块接一块塌陷。漩涡的吸力更强了，连站着都要用力抵抗。
云小糖突然想起什么，低声问：“你说守夜人记录过三百年前的时空门事件？”
“有。那次失败了，北域塌陷，死了几十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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