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西安,寒风凛冽。省医院中医科的重症病房里,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周一下午,急诊科转来一位84岁高龄的危重患者,让整个科室都绷紧了神经。
患者男性,84岁,慢性心力衰竭急性加重,伴有肾功能不全、肺部感染。急诊科医生语速很快,在西医常规治疗下,效果不理想。家属希望尝试中西医结合治疗。
陈墨跟随王副主任快步走进病房。病床上,老人面色灰暗,口唇发绀,呼吸急促而不能平卧,四肢浮肿明显。监护仪上显示的血氧饱和度在85%上下波动,心率快而紊乱。
爷爷,能听见我说话吗?陈墨俯下身,轻声询问。
老人微微睁眼,目光涣散,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陈墨仔细为老人诊脉。他的三指精准地落在患者胸口,眉头渐渐蹙起。脉象沉细微弱,时有时无,如屋漏滴水,这是心肾阳气衰微的危重之象。
接着,他轻轻撑开老人的口腔,观察舌象。舌质淡紫,苔白滑,舌体胖大,边有齿痕。这是阳虚水泛,寒湿内停的典型表现。
患者的儿子焦急地站在一旁:医生,我父亲还有希望吗?我们已经跑了三家医院了...
陈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仔细检查。他轻轻按压患者的小腿,凹陷久久不能恢复。水肿已经波及全身,这是水银泛滥的表现。
王副主任面色凝重:这个病例很棘手。高龄、多脏器衰竭,西医治疗已经很难有突破。
回到医生办公室,科室立即组织了紧急会诊。投影仪上显示着患者的各项检查数据:BNP高达5000pg/ml,肌酐清除率只有30ml/min,胸片显示双肺弥漫性渗出。
孙小军率先发言:我认为应该继续以西药为主,加强利尿、强心治疗。中医可以辅助,但不能冒进。
但是患者对常规利尿剂已经产生抵抗,李梦瑶指着化验单,而且肾功能持续恶化,限制了用药。
会议室陷入沉默。这时,陈墨站起身走到投影仪前。
我认为,这个病例的关键在于温阳利水、扶正祛邪陈墨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患者虽然表现为水饮泛滥,但本质是心肾阳虚,不能化气行水。如果单纯利水,只会更加耗伤阳气。
他在白板上画出病机演变图:治疗应该以温补心肾之阳为本,佐以化气行水。阳气来复,则水饮自消。
孙小军立即质疑:患者高龄体弱,用温阳药会不会太过峻猛?而且现在还有肺部感染,是不是应该先控制感染?
问得好。陈墨不慌不忙地调出古籍文献,《金匮要略》云: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张仲景治疗水饮,必用温法。至于感染问题...
他转向王嫣然:王医生,患者的感染指标如何?
王嫣然立即回答:白细胞计数正常,但中性粒细胞比例升高,C反应蛋白轻度升高。感染不算严重,更像是长期卧床导致的坠积性肺炎。
所以,陈墨总结,治疗的重点应该是温阳化气,而非清热解毒。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治疗方案:
方用真武汤合苓桂术甘汤加减。附子9克先煎——温肾助阳,化气行水;茯苓30克,白术15克——健脾渗湿;白芍12克——敛阴和营,制约附子燥烈之性;桂枝9克——温通心阳;黄芪30克,红参10克——大补元气,扶正固本。
陈墨特别强调了用药细节:附子必须先煎2小时以上,以减其毒性而存其药性。服药后要密切观察患者反应。
李建平主任沉吟片刻:方案很有见地,但风险确实存在。患者家属什么意见?
患者的儿子被请进会议室。陈墨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他解释了治疗方案:我们希望通过温补您父亲的心肾阳气,来恢复他自身化水的能力。这就像给将熄的炉火添柴,让火旺起来,锅里的水自然就会蒸化。
家属经过慎重考虑,同意尝试这个方案。
然而,治疗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服药第一天,患者尿量并未明显增加,反而出现轻微恶心。孙小军立即提出质疑:看吧,我就说这个方案太冒进。
陈墨仔细诊察后判断:这是正气来复,与病邪交争的正常反应。暂时不需要调整方案。
他亲自守在病房,每两小时为患者诊一次脉,观察舌象变化。深夜十一点,患者突然排出大量小便,浮肿开始消退。
有效了!值班护士惊喜地报告。
但陈墨并未放松警惕。他注意到患者脉象虽然较前有力,但仍显细弱。阳气来复,但根基未稳。需要调整方剂,加强益气之力。
他在原方中加入山茱萸15克,五味子9克,以固摄肾气。
第三天,患者已经能够半卧,呼吸平稳了许多。血氧饱和度稳定在92%以上。患者的儿子握着陈墨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就在这时,患者突然出现腹泻,日行五六次,精神再度萎靡。
孙小军抓住机会发难:这就是滥用温补药的结果!应该立即停用中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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