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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永年老先生对陈墨炮制技艺的公开赞赏,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孙小军的脸上,火辣辣地疼,更在他嫉恨的心头泼上了一瓢滚油。他处心积虑利用职权之便设置的障碍,非但没有让陈墨陷入窘迫,反而成了对方彰显能力、赢得更高声誉的垫脚石!这种为他人作嫁衣的憋屈感,以及周围同事看向陈墨时那愈发明显的钦佩目光,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孙小军的理智。
他躲在办公室里,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窗外阳光明媚,却照不进他内心那片阴郁扭曲的沼泽。“凭什么…凭什么他总能逢凶化吉?凭什么那些老家伙都向着他?!我不服!”他低声咆哮,面目因愤怒而扭曲。秦老的评价——“舍本逐末”、“匠心静气”,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自尊心上。他绝不承认自己“末”,更憎恨陈墨那所谓的“静气”!
既然在药材分配上没能扳倒你,那就别怪我用更狠的手段!一个极其恶毒、完全罔顾患者安危的念头,在孙小军被极度烧灼的脑海中疯狂滋生。他要让陈墨栽一个大跟头,一个足以毁掉他职业生涯的大跟头!而最直接、最致命的方式,就是在病历上动手脚,尤其是在用药剂量上!
他知道陈墨负责着几位病情复杂、用药需极其精准的重症患者。其中,一位患有严重心悸、胸痹(类似于冠心病心绞痛)的退休老教师赵大爷,以及一位肝肾功能均有轻度损伤的顽固性失眠患者钱阿姨,所用的方剂中都含有一些药性较强、需严格把控剂量的药材,比如制附子、细辛等。
机会很快来了。这天晚上,轮到孙小军值夜班。夜幕下的住院部比白日安静许多,走廊里只偶尔响起护士轻柔的脚步声。孙小军确认四下无人,尤其是避开了护士站的值班护士后,像幽灵一样闪身进入了医生办公室。他熟练地打开电子病历系统,利用自己的高级权限,调出了陈墨负责的赵大爷和钱阿姨的病历。
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着他因紧张和兴奋而有些扭曲的脸。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而隐蔽地操作着。在赵大爷的长期医嘱里,他将陈墨开具的“制附子,先煎,每日6克”中的“6”,改成了“9”。附子大辛大热,回阳救逆,但有毒,剂量需极其谨慎,6克已是针对赵大爷病情的上限,9克则极有可能导致乌头碱中毒,引发严重心律失常甚至生命危险!
接着,他又找到钱阿姨的病历,将其方剂中“细辛,煎服,每日2克”的“2”,改成了“3”。细辛辛温走窜,通窍止痛,但同样有毒性,素有“细辛不过钱”(古代一钱约3克)之说,对于肝肾功能不佳的钱阿姨,2克已是充分考虑后的安全剂量,3克则明显超标,可能加重肝肾负担,甚至引发毒副反应。
做完这一切,孙小军迅速清除了操作痕迹,退出系统,背心已被冷汗浸湿。他心脏狂跳,既有后怕,更有一种扭曲的快意。“陈墨…看你这次怎么脱身!用药剂量错误,导致患者出现严重不良反应…哼,我看秦老还怎么夸你!刘主任还怎么保你!”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陈墨身败名裂、被赶出省人民医院的凄惨下场。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陈墨的行事风格,注定让孙小军的毒计难以轻易得逞。
第二天清晨,陈墨如同往常一样,提前半小时来到医院。他没有先去办公室,而是习惯性地先到病房巡视自己负责的几位重症患者,尤其是夜班有无特殊情况的赵大爷和钱阿姨。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源于祖父“临诊如临敌,未诊先察情”的教诲,也是对患者高度负责的本能。
他先来到赵大爷床前,仔细询问了昨夜睡眠、胸痛发作情况,并为其诊脉。脉象虽仍显弦细结代,但相较于前日,并未出现意料之外的滑数或沉微等危重迹象。陈墨心下稍安,但一丝职业性的警觉让他没有立刻离开。他走到床尾,拿起挂着的电子病历卡,再次核对当日的治疗医嘱——这是他的第二个习惯,双重确认,确保万无一失。
当目光扫过长期医嘱栏时,陈墨的瞳孔骤然收缩!
“制附子,先煎,每日9克”!
9克?!这绝不可能!陈墨清晰地记得,自己昨天下午下班前,亲手录入的是“6克”!赵大爷年事已高,虽心阳衰微,但体质已不耐峻补猛攻,6克已是权衡再三的极限,9克…这简直是虎狼之忌,足以致命!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陈墨的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他强迫自己立刻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放下赵大爷的病历卡,快步走向钱阿姨的病床。同样仔细询问、诊脉,确认患者暂无异常后,他立刻查看其病历——果然!“细辛,煎服,每日3克”!也比他开具的2克超出了50%!
这不是疏忽!这绝不是简单的录入错误!两个他的病人,两种关键的有毒药材,剂量同时被精准地调高到一个危险的水平…这分明是有人蓄意为之!目标是让他承担医疗事故的毁灭性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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