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上一节:微晶子见陈墨本性善良且好学,开始与他探讨传统文化精髓,陈墨如饥似渴,内心受到深刻洗礼与启迪。)
就在陈墨于秦城监狱的高墙之内,跟随微晶子洗涤心灵、初窥传统文化堂奥,并因帮助老蔫而重拾医者仁心之际,一道来自墙外的、阴冷而充满恶意的目光,正悄然投向这片他挣扎求生的土地。
市里一家装潢奢华、私密性极佳的私人会所包厢内。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水晶吊灯投下柔和却难掩奢靡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雪茄的醇香和昂贵普洱茶的陈韵。
孙小军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藏蓝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而又难掩志得意满的笑容,正殷勤地为坐在主位上的父亲孙德海斟茶。与几个月前相比,他眉宇间那份刻意营造的“勤恳”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根基渐稳后的从容,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
孙德海,一个身材微胖、面色红润的中年男人,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玉戒指,眼神精明而深沉,带着长期混迹商场、洞悉人性弱点的老练。他惬意地靠在柔软的沙发椅背上,吐出一口烟圈,目光落在儿子身上。
“小军啊,最近在医院怎么样?听说,那个重要的科研项目,赵副院长点名让你参与了?”孙德海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慢条斯理。
孙德海脸上笑容更盛,连忙道:“是,爸。多亏了赵叔叔提携,也离不开您平时的教导。项目刚起步,虽然忙点,但机会难得,我一定好好干,绝不给您和赵叔叔丢脸。” 他语气恭顺,但眼底闪烁的光芒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取代陈墨进入核心项目组,这意味着他在医院的地位将更加稳固,前途一片光明。
“嗯,知道努力就好。”孙德海满意地点点头,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看似随意地问道:“那个……陈墨,进去也有些日子了吧?里面,没什么动静吧?”
提到“陈墨”这个名字,孙德海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阴冷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常态,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他能有什么动静?爸,您是不知道,那种地方,进去就得脱层皮。我听说……” 他压低了一点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语气,“里面规矩严得很,劳动强度大,而且……人际关系复杂得很,老犯人欺负新人是常事。他一个文弱书生,以前只会拿笔杆子、动手术刀,哪里受过这种罪?估计啊,日子难熬着呢。”
这番话,他说得半真半假。他确实通过一些隐晦的渠道,零星听到过一些关于监狱内部管理严格、环境恶劣的消息。但他更愿意相信,并且刻意向父亲渲染陈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想象。这能给他带来一种扭曲的快感,仿佛只有听到陈墨的悲惨,才能印证他如今成功的正当性。
孙德海听着儿子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他混迹多年,深知关系的妙用。早在陈墨案发初期,他就未雨绸缪,通过曲折的关系和不小的代价,搭上了司法系统内一个不大不小、但位置关键的人物,为的就是能够随时了解陈墨在里面的状况,确保这个“隐患”被牢牢按死,不会生出任何枝节。
几天前,他刚和那位“朋友”秘密见过一面。
那是在一个更不起眼的茶楼角落。对方穿着便服,神色谨慎,言语简洁。
“老孙,你托我打听的那事儿,”对方抿了口茶,低声道,“秦城那边,管理是出了名的严。新人进去,该走的流程一样不会少。洗衣房、清洁组,都是耗人的地方。那小子,听说一开始在洗衣房,累得够呛,后来不知怎么调去了清洁组,稍微轻松点,但也就那样。”
孙德海不动声色地递过去一个厚厚的信封:“具体呢?他表现怎么样?有没有……不安分?”
对方熟练地将信封纳入怀中,声音更低了:“不安分?呵,在那地方,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听说刚进去的时候,同监舍的老油子没少给他‘上课’。他一个读书人,能怎么不安分?据里面传出来的消息,表现还算……老实吧,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可能就是……有点闷,不太合群。”
“闷?不合群?”孙德海咀嚼着这几个词,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在他听来,这简直就是“过得不好”的最佳证明!一个心高气傲的年轻医生,骤然从天堂坠入地狱,被剥夺一切,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儿,还被其他囚犯欺凌,除了“闷”和“不合群”,还能怎样?难道还能在里面过得如鱼得水不成?
“有没有可能……他在里面偷偷搞什么事?比如,写申诉信什么的?”孙德海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对方摇了摇头,语气肯定:“放心吧,老孙。里面的邮件往来审查很严,想往外递东西,没那么容易。再说了,证据确凿的案子,他申诉又能翻起什么浪花?我看啊,他也就是熬日子罢了。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够他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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