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白晓玉突然有点结巴,手在衣襟上蹭了蹭,刚才还吊儿郎当的站姿瞬间板正了,活像被先生点名的学童,“你……你好啊,小铁兄弟。”
铁如风没说话,只是飞快地抬了下眼,正好撞进白晓玉的视线里。那眼神里有惊讶,有羞怯,还有点被陌生人注视的无措,像只受惊的小鹿,尾巴尖都在发抖。他赶紧低下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白……白姐姐好。”
“哎!”白晓玉答应得比谁都快,突然觉得嘴里有点干,“那个……你多大了?读不读书?喜欢……喜欢什么?”
陈铭和林清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这还是那个跟妖红打架时能抱着人腿啃、被骂“滚地侠”还能跳起来回怼的白晓玉吗?这脸红心跳的样子,活像个初见情郎的大姑娘。
铁兰也愣了愣,随即捂嘴偷笑:“我弟弟今年十四,最爱读兵法,就是胆子小了点。”
“兵法好啊!”白晓玉立刻接话,脑子转得比打架时还快,“我认识个朋友叫张亮,懂机关术,跟兵法里的‘奇正相生’能对上!改天我带他来跟你讨教讨教?”
铁如风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我懂得不多,怕、怕说错话。”
“怕什么!”白晓玉拍着胸脯,刚才的牢骚全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有姐姐在,谁敢笑你?再说了,你这么聪明,肯定比那些只会舞刀弄枪的笨蛋强多了!”她说着,突然从怀里摸出颗用红线串着的糖葫芦,塞到铁如风手里,“这个给你,甜的,吃了就不怕生了。”
铁如风捏着那串糖葫芦,红果子映得他指尖更白,脸却红得像要滴血。他偷偷抬眼,看见白晓玉正冲他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神亮得像藏了星星,突然觉得心里那点怯意,好像被这笑容烘得暖烘烘的,没那么害怕了。
“谢……谢谢白姐姐。”他小声说,把糖葫芦往身后藏了藏,却没舍得放下。
白晓玉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像被猫爪挠了似的,痒痒的,酥酥的。她突然觉得,保护这俩孩子的活儿,好像也没那么无聊了。
“那个啥,”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板起脸,却没忍住嘴角的笑,“从今天起,你们姐弟俩的安全就包在我身上!谁敢来捣乱,先问问我的‘烂泥十三路’……哦不,是‘白氏护龙功’答应不答应!”
陈铭在一旁小声对林清砚说:“我怎么觉得,她这哪是来当保镖的,是来……”
“来骗小孩糖吃的。”林清砚推了推眼镜,看着白晓玉凑到铁如风身边,叽叽喳喳问他读的兵法里有没有火攻之计,眼底的温柔差点溢出来,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过,有她这股劲头在,怕是比任何功夫都管用。”
风还在吹,门柱旁的草屑打着旋儿飞,白晓玉的笑声混着铁如风偶尔响起的细弱回应,在将军府的院子里荡开。远处传来军营的号角声,带着肃杀之气,可这院子里的一角,却因为那个腼腆少年的存在,突然变得暖融融、甜丝丝的,连白晓玉腰间那柄总用来耍无赖的短刀,好像都染上了点温柔的光。
将军府的槐树落了第三场叶时,白晓玉已经带着铁家姐弟躲了三回暗箭。
第一次是在厨房。两个伪装成杂役的刺客刚摸出短刀,就被白晓玉一脚踹进了柴火堆。她自己也滚了身灰,却拽着铁如风的手腕往灶台后钻,嘴里还嚷嚷:“快!跟我学憋气,烟子呛不着!”铁如风被她拉得一个趔趄,脸贴在满是油垢的灶台板上,却乖乖屏住呼吸,直到听见刺客被陈铭制服的动静,才敢偷偷抬眼——白晓玉正冲他挤眉弄眼,鼻尖沾着的灰蹭到了他手背上。
“白姐姐,你脸上……”他小声提醒,伸手想帮她擦掉。
白晓玉“啪”地拍开他的手,自己抹了把脸,反倒蹭得更花:“别管脸!保命要紧!”可转头看见铁如风被烟呛得发红的眼角,又从怀里摸出颗糖塞给他,“含着,甜的。”
第二次是在书房。铁如风正临帖,窗外突然射进三支淬毒的弩箭。白晓玉反应比谁都快,一把将他按在书桌下,自己则抄起砚台往窗外砸,嘴里骂骂咧咧:“娘的,敢在小爷眼皮子底下动刀子!”铁兰已抽出墙上的佩剑,剑光如练,竟生生格开了后续的箭雨。白晓玉看得挑眉:“可以啊铁丫头,比你那老古板爹灵活多了!”
铁兰脸一红,收剑时却瞥见弟弟正从书桌下探出头,手指紧张地抠着桌腿,指节泛白。可当一支漏网的弩箭擦着他耳边飞过时,他竟下意识偏头,动作快得不像个只会读书的少年。
“如风?”铁兰愣了愣。
铁如风慌忙低下头,声音发颤:“姐……我怕。”
白晓玉却在收拾刺客尸体时,踢了踢地上的短刀——那刀离铁如风刚才的位置不到三尺,刀身的反光刚好能照见他偏头的瞬间,绝不是单纯的“怕”能解释的。她眯了眯眼,没说话,只是往铁如风手里塞了个沉甸甸的铜铃铛:“拿着,响了就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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