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最险,是在夜里。十几个黑衣人翻进后院,用的竟是张亮最头疼的“无影索”,专捆人的手脚。白晓玉让铁兰护着弟弟往柴房跑,自己则在房顶上滚来滚去,用瓦片当暗器,嘴里还喊着新创的招数名:“看招!狗刨式闪避加强版——滚瓦片!”
柴房里,铁兰拔剑护在弟弟身前,却见铁如风突然蹲下身,手指在柴堆里摸索片刻,竟抽出一根削得极尖的木刺,紧紧攥在手里。他手在抖,脸却白得异常平静,直到听见白晓玉喊“搞定了”,才像突然脱力,木刺“当啷”掉在地上,又变回那个怯生生的少年,往姐姐身后缩。
“你刚才……”铁兰刚要问,就被白晓玉撞开了门。
“咋样?没吓着吧?”白晓玉顶着满头草屑,手里还拎着个晕过去的黑衣人,“小铁兄弟,你那铃铛咋不响?”
铁如风攥着衣角,小声道:“我……我怕吵到你。”
白晓玉心里一软,刚想说点什么,却瞥见柴堆旁的木刺,又看了看铁如风发红的指尖,突然咧嘴笑了:“行啊你,还知道找家伙防身。比你姐强,她刚才只顾着挥剑,差点被绳子套住。”
铁兰脸一红:“谁说的!我那是故意引他们……”
“是是是,”白晓玉敷衍着,却蹲到铁如风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下次再遇着这事,别藏着掖着。你姐剑法好,可论躲阴招,未必有你灵。”
铁如风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下头,耳尖红透:“我……我不会。”
“不会?”白晓玉挑眉,突然伸手往他胳肢窝挠了一下。铁如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后弹开,动作快得惊人,竟在柴堆上踩出几个浅浅的脚印——那步法,轻得像猫,绝不是寻常少年能有的。
“哟,”白晓玉笑得更贼了,“这躲闪功夫,比我的‘滚地葫芦式’还溜啊。”
铁如风脸涨得通红,攥着拳头不说话,眼眶却有点湿,像是被戳穿了秘密的小孩。
铁兰这才恍然大悟,又惊又气:“你偷偷练了武?爹不是不让你……”
“好了好了,”白晓玉拦在中间,“练了咋了?保命的本事,多一门是一门。再说了,腼腆归腼腆,胆子可不小——刚才那木刺,再往前递半寸,就能扎穿那黑衣人的喉咙。”
铁如风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
白晓玉冲他眨眨眼,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怕,姐姐也常装怂。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阴人,不丢人。”
那天晚上,铁如风躺在床上,摸着枕头下的铜铃铛,总觉得手心发烫。他想起白晓玉抹花的脸,想起她滚在地上还嘴硬的样子,想起她最后那句“不丢人”,突然悄悄坐起身,对着月光摊开手——掌心有块浅浅的茧,是常年握剑磨出来的,只是他总用布条缠着,藏得很好。
窗外,白晓玉正靠在槐树上啃酱肘子,陈铭走过来:“你早看出来了?”
“废话,”白晓玉吐出骨头,“我那‘烂泥十三路’专克装怂的。这小子,比他姐精多了。”她望着铁如风房间的窗户,嘴角翘得老高,“腼腆归腼腆,狠劲藏得深。不错,合我胃口。”
风吹过树梢,摇落几片枯叶。铁如风的窗户纸上映出个小小的影子,正偷偷比划着什么,像只终于敢亮出爪子的幼兽。而树下那个总爱耍无赖的姑娘,啃着肘子,哼着跑调的歌,仿佛只要有她在,再暗的夜,也藏不住少年眼里悄悄亮起的光。
残阳把将军府的断墙染成血红色,邪教四大高手的黑袍在风里翻卷,像四只展开翅膀的秃鹫。
“白晓玉,识相的就把那两个小崽子交出来!”“血掌”崔命的掌心血光流转,刚才被她用煤块砸中眉心的伤口还在渗血,“不然今日就让你尝尝‘化骨掌’的厉害!”
白晓玉刚从柴堆里滚出来,满身草屑,手里还攥着半截带泥的扁担。她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角却瞟向被二十多个教徒围住的铁兰——少女的剑已被打飞,正背靠着石碾子,手臂上划开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显然快撑不住了。
“催命鬼,你爷爷我今日就让你知道,‘烂泥十三路’加‘癫螳螂’,能把你骨头渣子都碾成泥!”她怪叫一声,突然矮身,像只受惊的螳螂猛地蹿向崔命下盘,扁担横扫带起的泥水溅了对方一裤腿。这招是她跟码头扛夫学的“扫堂腿”变种,难看却阴狠,逼得崔命不得不后跃躲闪。
可另外三大高手早已包抄过来。“毒蝎针”秦三娘的银针带着腥气射向她面门,“铁臂猿”雷霸的拳头砸得空气爆响,“索命书生”柳文长的软剑如蛇缠向她手腕。三人配合密不透风,比当年十七高手的阵仗更凶险。
白晓玉只能故技重施:滚到石碾子后躲开银针,抓把沙土扬向雷霸眼睛,借着对方闭眼的瞬间蹿到柳文长身后,伸手就去撕他的书生袍——这招“流氓扯衣式”曾让妖红都笑出了声,此刻却只撕下片衣角,反被软剑扫过肩头,火辣辣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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