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正道了声谢,朝着那个院子走去。院门是虚掩的,他轻轻推开,走了进去。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柴火,几只老母鸡正在悠闲地刨食。
一个满头白发、脸上布满深刻皱纹的老人,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把镰刀,正在仔仔细细地打磨着。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那不是一把普通的镰刀,而是一件稀世珍宝。
“大爷,您好。”苏正开口。
老人抬起头,一双眼睛虽然浑浊,却透着一股山里人特有的精明和审视。他上下打量了苏正一番,从他那身干净的衣服,到脚上那双不沾泥的鞋子。
“你是?”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叫苏正,是镇政府新来的。今天周末,下来走走,了解一下村里的情况。”苏正递上一根烟。
老人摆了摆手,没有接。“政府的人?”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稀客啊。这年头,除了催粮收税,很少有政府的人,会跑到我们这穷山沟里来了。”
话里带着刺,是常年和外界打交道太少,而积累下的不信任。
苏正也不在意,笑了笑,自顾自地把烟点上,在老人旁边的另一个马扎上坐了下来。“大爷,您是老村长吧?”
“当了快四十年了,当不动喽。”老村长重新低下头,继续磨他的镰刀,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年轻人,有事就说吧。我们这儿,也没啥情况好了解的,穷了几辈子了,现在还是穷。”
苏正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他知道,不能太急。
“我就是随便看看,随便问问。”他装作闲聊的样子,“咱们村,现在主要困难是啥?我看路不太好走。”
“路?”老村长手上的动作一顿,自嘲地笑了笑,“路不好,还能走。水不好,那是要命的。”
话匣子,似乎被打开了一道缝。
苏正的心跳快了一拍,他掐灭了烟头,小心翼翼地切入了正题。“水啊……我听镇里的老同志说,好像很多年前,县里就给咱们村批了一笔钱,专门用来修水库,解决喝水难的问题。这事儿……后来怎么样了?”
他紧紧盯着老村长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就在他问出这句话的瞬间,院子里磨镰刀的“霍霍”声,戛然而止。
老村长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像是有一簇火苗,猛地亮了一下。那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的、混杂着希望与痛苦的复杂光芒。
但那光芒,只闪烁了一刹那,就迅速地黯淡下去,被更深、更浓的疲惫和失望所取代。
他放下了手里的镰刀,把它靠在墙根。他挺直了那早已佝偻的腰,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一声叹息,仿佛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也叹尽了十年的风霜和无奈。
他重新看向苏正,那眼神,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洞穿人心的锐利。
“年轻人,”老村长沙哑地开口,一字一顿地问,“你今天来,到底是上头派下来清算旧账的,还是……专门来看我们石磨村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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