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死寂,比刚才更加彻底。
风声,虫鸣,甚至连远处山谷的回响,似乎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挂断电话的林正。
林正将手机揣回兜里,动作依旧不疾不徐。
他迈开脚步,缓缓向牛建国走去。
一步,两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牛建国的心跳上。
牛建国下意识地后退,脚后跟却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踉跄着,狼狈地跌坐在地。他那身名贵的西裤,瞬间沾满了泥土和草屑。
那包掉在地上的软中华,就在他的手边,可他却连捡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正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怜悯。
“牛主任,”林正开口,声音依旧温和,“游戏,好像真的结束了。”
他重复了牛建国刚才的话,但意思,却已是天壤之别。
“周书记让我转告您一句。”林正微微俯下身,声音压低了一些,确保只有牛建国能听见,“他说,让您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哪也别去。他还说……白马镇的天,该亮了。”
“轰——”
牛建国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色都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马镇的天,该亮了。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他所有的意志。他知道,自己完了。不是简单的丢官罢职,而是彻底的,万劫不复的完了。那张由金钱和权力编织了十几年的大网,从今晚开始,要被连根拔起了。
赵强在一旁,看着瘫坐在地的牛建国,心中五味杂陈。有后怕,有庆幸,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拨云见日的畅快。他看向林正的背影,这个年轻人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无比高大。
而那些村民,虽然没听清林正最后对牛建国说了什么,但他们看懂了。他们看懂了牛建国那张失魂落魄的脸,看懂了他眼中的恐惧和绝望。
人群中,不知是谁,第一个鼓起了掌。
“啪!”
清脆的掌声,在夜色中响起。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啪!啪!啪!啪!”
掌声,从稀稀拉拉,到连成一片,最后,变成了雷鸣般的喝彩!他们用这种最朴素,最直接的方式,宣泄着积压了多年的怨气,表达着对林正的感激和信赖。
【叮!民心所向,众志成城!关键时刻稳定人心,扭转乾坤,获得民心值+!】
【叮!民怨黑气正在从牛建国头顶大量逸散,其官气根基已彻底动摇!】
系统的提示音在林正脑海中响起,但他此刻却无暇顾及。
因为,就在那雷动的掌声中,一阵新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隐隐传来。
那不是风声,不是水声,更不是落石声。
那是一种极具穿透力的,富有节奏的……
“突突突……突突突……”
声音由远及近,由弱渐强,仿佛一柄无形的战锤,正在擂动着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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