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四月十五(公元198年),卯时三刻(约晨6点)
令居以东,深青色的海洋已然沸腾。二十五万禁军主力(对外称五十万)列阵于东山高坡之下,无边无际的军阵在初露的晨曦中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寒光,肃杀之气令庄浪河的水流都为之凝滞。王康屹立于金顶戎车之上,玄甲映着天光,目光如鹰隼,穿透薄雾,锁定西岸那片喧嚣混乱的黑色营垒。
“时辰已至!”王康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清晰传遍中军,“传令:霹雳车、三弓床弩,目标——韩遂中军辕门及前沿鹿砦拒马!三轮齐射!放!”
“呜——呜——”凄厉的号角撕裂清晨的宁静!
“嘎吱……嘣!嘣!嘣!嘣!嘣!……”
沉闷如滚雷的机括释放声猛然炸响!部署在营垒前沿预设炮位的三十具霹雳车,巨大的杠杆臂在配重箱的猛烈下坠中疯狂上扬!皮兜中数十斤重的浑圆石弹,被沛然巨力狠狠甩出,划破灰蒙蒙的天空,带着刺耳的尖啸,砸向庄浪河西岸!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毁灭的雷霆在韩遂军前沿阵地炸开!坚固的辕门木楼如同纸糊般被砸得粉碎、燃烧!精心布置的鹿砦拒马被巨大的冲击力撕扯得七零八落,木屑与泥土混合着血肉残肢冲天而起!三轮九十枚石弹,如同天罚之锤,在西岸营垒前沿犁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死亡地带!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在尚未完全列阵的韩遂联军中蔓延!
几乎在石弹落下的同时,更为恐怖的尖啸声破空而至!
“咻——咻——咻——咻——咻——!”
那是三十具三弓床弩射出的丈许巨箭!它们如同来自幽冥的死神标枪,带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无视了河面的阻碍,狠狠扎入西岸更纵深的地带!一座座了望塔被洞穿倒塌,密集的人群被串成血肉葫芦,连人带马钉死在地上!巨大的动能甚至将一匹受惊的战马凌空带飞数丈!西岸前沿,彻底陷入一片鬼哭狼嚎的地狱景象!
“擂鼓!全军突击!”王康的佩剑,如同惊雷劈开阴云,直指对岸混乱的核心!
“咚!咚!咚!咚!咚!咚!……”撼动天地的战鼓声如同大地的心跳,骤然加速!
“呜——呜——呜——!”进攻的号角响彻云霄!
“虎骑营!铁骑营!破阵!”吕布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雄狮!他身披猩红大氅,赤焰冠雉翎狂舞,胯下嘶风赤兔马人立而起!身后,两面大旗猎猎展开:左书“虎骑”,右书“铁骑”!整整一万重装连环马(铁浮屠)!人马皆披冷锻铁札重甲,只露双眼!骑士手持丈八马槊,腰间悬挂铁骨朵!最令人心悸的是,每一排战马之间,皆以粗如儿臂的浸油铁索连环相扣!
“哗啦啦——咔哒!”铁索扣死的声音令人牙酸!
“杀——!”吕布方天画戟前指!赤兔马化作一道赤色闪电,率先冲下东山陡坡!
“轰隆隆隆!!!”一万匹披着数百斤重甲、被铁索连成一体的战马,同时启动!如同钢铁铸造的死亡洪流,又似移动的金属山峦,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威势,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庄浪河!马蹄踏地之声汇聚成沉闷而持续不断的雷鸣,大地为之颤抖!河水被强行趟开,浪花飞溅!
紧随这钢铁洪流之后的,是四股奔腾的半重装铁骑狂潮!
“豹骑营!随我破敌!”廖化豹纹战旗狂卷!
“骁骑营!锋镝所向!”高横挺槊怒吼!
“骠骑营!踏平敌阵!”胡遵声震四野!
“屯骑营!寸草不留!”樊稠杀气盈天!
四营两万骑!人马皆披双层嵌铁皮札甲,关键部位缀有护心镜!骑士手持丈八骑矛,腰佩横刀,背负角弓与箭囊,马侧悬挂铁骨朵!虽无连环铁索,但那如林的长矛与奔腾的阵势,同样如同决堤的钢铁洪流,紧随着连环马的重锤,狠狠砸向对岸!
河对岸,刚刚遭受石炮巨弩毁灭性打击的韩遂联军前沿,早已乱成一锅粥。被裹挟的民壮何曾见过此等毁天灭地的景象?看着那如同移动城墙般碾压过来的钢铁巨兽,听着那令人心胆俱裂的铁蹄轰鸣与铁索摩擦声,恐惧瞬间压垮了本就脆弱的神经!
“魔鬼!铁魔鬼来了!”
“跑啊!快跑!”
“挡不住了!”
前沿由羌胡仆从军和裹挟民壮组成的数万“炮灰”,在虎骑、铁骑连环马的巨蹄踏上河岸西侧的瞬间,彻底崩溃了!无数人丢下简陋的武器,哭喊着、推搡着,不顾一切地向后奔逃!督战队砍杀数人,却被更大的人潮瞬间淹没!自相践踏的惨剧在混乱的营垒前沿疯狂上演!
“稳住!放箭!放箭!”韩遂在中军青盖车上嘶声力竭,老脸扭曲。然而,他的命令在如此规模的崩溃面前,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
“轰——!!!”钢铁的洪流终于撞上了崩溃的人潮!
没有激烈的对抗,只有一面倒的碾压与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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