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七年元月甲子(公元213年2月11日),长安未央宫前殿。
岁首的寒气被巨大的蟠龙铜柱间熊熊燃烧的兽炭驱散,却驱不散殿内弥漫的肃穆与沉甸。晋国公、大将军王康高踞丹墀御座,玄衣纁裳,十二旒冕垂珠,威仪深重。阶下,九曹掾属、五监正使、五院祭酒、五军都督府都督、三州牧守及在京两千石以上文武大员,依班肃立,冠盖如云。岁首大朝,奏报建安十六年家底,此乃国本之验,关乎大晋兴衰。
“臣,户曹掾崔琰,启奏晋公、大将军!”崔琰手持玉笏,率先出列,声若洪钟,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建安十六年岁终,雍、并、凉三州,安西、北庭都护府,及南阳、汉中二郡,总计在册编户:一百四十四万两千九百七十五户,口:一千四百四十二万九千四百七十五人!”
数字一出,殿内隐隐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较之建安十五年岁终的一千四百一十二万九千余口,一年净增三十万零四百七十五人!
崔琰不待惊叹平息,展开手中卷册,声音清晰沉稳,按州郡逐一道来:
“雍州九郡:京兆尹一百三十二万口(增二万),左冯翊六十九万口(增二万),右扶风一百零四万口(增二万),朔方郡五十二万口(增二万),上郡四十二万口(增一万),安定郡二十九万口(增一万),北地郡二十二万口(增一万),天水郡二十七万口(增一万),武都郡三十一万口(增一万)。合计:五百零八万口!
“并州九郡:河内郡一百零二万口(增二万),河东郡六十四万口(增二万),太原郡五十八万口(增二万),上党郡四十一万口(增二万),雁门郡三十五万口(增二万),五原郡四十三万口(增二万),云中郡三十七万口(增二万),定襄郡二十九万口(增二万),西河郡四十三万口(增二万)。合计:四百五十二万口!
“凉州六郡:敦煌郡四十七万口(增二万),武威郡三十五万口(增二万),张掖郡三十四万口(增二万),酒泉郡三十四万口(增二万),陇西郡二十九万口(增二万),金城郡二十九万口(增二万)。合计:二百零八万口!
“安西都护府:汉民及归化胡计六十九万口(增二万),未改籍胡民十九万口(持平)。合计:八十八万口!
“北庭都护府:汉民十五万口(持平),新归化胡三十万口(增三万),未改籍胡部二十八万口(持平)。合计:七十三万口!
“汉中郡:五十七万口(增二万,含清查隐户)!
“南阳郡:六十八万九千四百七十五口(增八万,含清查隐户及战后安置流民)!”
他合上册卷,声音带着振奋与凝重:“此三十万之增,泰半赖新政育婴之效!建安十六年,慈幼坊接生婴孩逾二十三万,夭折率由旧年四成降至三成,活婴近十六万口!加之摊丁入亩,丁税尽蠲,民无匿户之忧,故生齿日繁!然,”他话锋微转,“新增之口,皆嗷嗷待哺,育婴所费、官塾扩建、新增永业田授受、新增吏员俸禄,压力日巨。尤以北庭、安西新归化胡民激增,其安置教化、草场划分,更需巨万钱粮支撑!此盛世之基,亦盛世之担!”
王康微微颔首,冕旒轻动,不置一词。目光转向金曹掾徐岳。
徐岳深吸一口气,出列奏报,声音带着如释重负又不敢松懈的紧绷:
“臣,金曹掾徐岳,奏报建安十六年财赋收支!”
“岁入总计:三十二亿八千万钱!”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叹!较之建安十四年的二十八亿七千万、十五年的三十亿上下,此乃巨幅攀升!
“其源如下:”
“一,摊丁入亩之征:得益于户曹清丈彻底,丁税尽废,田亩之税实征:十二亿三千万钱!(较上年增二亿五千万)”
“二,丝路关税及安西、北庭都护府互市抽分:岁入十一亿七千万钱!(增三亿六千万,主因安西平定,商路大畅,北庭皮毛、牲畜贸易激增)”
“三,盐铁专卖:清盐行动震慑河东、河内,官盐销量激增,岁入七亿五千万钱!(增三亿三千万)”
“四,农桑正赋(三十税一):二亿二千万钱!(增一千万,因新垦田及清查隐田)”
“五,市税、邸店、矿利、罚没等杂项:三亿一千万钱!(增六千万)”
“岁出总计:三十一亿五千万钱!”
“其大宗:”
“一,抚恤、功赏、三军饷俸:十亿八千万钱!(博望抚恤大部已发,然伤残赡养、新兵饷俸仍巨)”
“二,工筑水利:南阳重建、驰道、河渠、边塞城池烽燧,耗四亿五千万钱!”
“三,育婴、官塾、慈幼坊、常平籴粮等新政:二亿八千万钱!”
“四,吏员俸禄、中枢运转:二亿五千万钱!”
“五,军械营造、战马购置:三亿四千万钱!”
“六,安西、北庭都护府及边郡维稳:二亿五千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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