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不能下去!绝对不能下去!”
那穿着蓝色勘探服的技术员,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一个箭步就蹿到了县领导跟前,手里那个“滴滴”乱叫的铁匣子都快怼到领导脸上了!
他指着脚下黑沉沉的水库,嗓子尖利得刺耳。
“我们的仪器在水库最深处,探测到了一个极其异常的震动源!
频率……频率还在不断攀升!这很可能是……是地龙翻身的前兆!”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已经半个身子准备入水的林卫东,扯着嗓子,发出了最后的嘶吼。
“这水底下有东西!你现在下去,就是给它塞牙缝!”
林卫东转过身,隔着那黄铜头盔的面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他没搭理这技术员,而是直接扭头看向脸色煞白、
嘴唇都在哆嗦的县领导,抬手拍了拍自己胸口邦邦硬的胶皮潜水衣。
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来,瓮声瓮气的。
“领导,我这身铁皮,就是吃这碗饭的。”
他抬起那只戴着厚重手套的手,
朝着大坝下游那片在夜色里只能看见零星灯火的村庄和农田,重重一指。
“底下那几万张等着喝水、等着春耕的嘴,
可比他那破匣子里滴滴答答的响声,要金贵多了!”
他眼里的犹豫和惊慌,瞬间被一股豁出去的血性给烧得一干二净!
县领导一把推开还在那儿咋咋呼呼的技术员,
力气大得让对方一个趔趄,他指着技术员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听见没有!现在是抢险救灾!是人命关天!
不是让你们在这儿搞封建迷信的时候!”
“马上!带着你的破烂玩意儿,给老子滚远点!
耽误了林英雄救人,我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林卫东不再多说一个字,冲着岸上的林大壮他们比了个下潜的手势,
背着那个不起眼的帆布包,“噗通”一声闷响,
整个人就砸进了刺骨的浑浊水流里,转眼没了踪影。
水下的世界,一片漆黑,阴冷得能把人的骨头缝都冻住。
几十米深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耳膜生疼。
林卫东凭借着脑子里那片模糊的光晕,勉强能看清周围扭曲的钢筋和狰狞的水泥块。
湍急的暗流跟一头看不见的野牛似的,一个劲儿地把他往旁边带。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稳住身形。
很快,那道狰狞的裂缝出现在眼前。
比岸上的人描述的要大得多,正“咕嘟咕嘟”地往外狂吐着水泡。
林卫东心里一沉。
他小心翼翼地从帆布包里掏出那个早就做好的、
用卯榫结构拼起来的木匣子,找准裂缝最深、
水流最急的一处凹槽,用尽全身力气,
死死地把它塞了进去!
盐块在水中,开始无声地、缓慢地融化。
大功告成!
【来吧,孙子们,爷爷给你们的大礼,已经下锅了!】
就在他调整呼吸,准备蹬腿上浮的瞬间!
一道极不协调的微光,在他视野的余光里,一闪而过!
不是水草,也不是鱼!
那是一种金属反射出的、冷硬的光!
林卫东的动作猛地一僵,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就在他身后十几米远的一根水泥桩子后面,
一个通体漆黑的影子,正无声无息地悬浮在那里。
对方身上的潜水服,比他这身笨重的“土疙瘩”要贴身、
流畅得多,那头盔的面罩,
更是呈现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诡异弧度。
两道视线,隔着几十米的黑暗和浑浊的水流,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是他们!那帮阴魂不散的家伙!
林卫东的大脑“嗡”的一声,但他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的动作。
他只是隔着面罩,与那双眼睛对视了一眼。
随即,他抬起手,用戴着厚重手套的食指,
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黄铜头盔,
然后做了一个极具羞辱性的、向下挥的手势。
紧接着,他若无其事地转过身,
双腿一蹬,从容不迫地朝着水面浮了上去。
“哗啦——!”
林卫-东巨大的黄铜头盔冲破水面,
岸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样?林英雄!”县领导第一个冲了上来。
“口子很大,还在扩大!单纯靠水泥堵不住!”
林卫东摘下头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
一句话,让大坝上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那……那可怎么办啊!”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林卫东没理会周围的哀嚎,
他扭头看向被警卫员保护在人群里的苏文山,
扯着嗓子就喊:
“爹!准备干活了!”
他扭回头,看着已经快要急疯了的县领导,
斩钉截铁地抛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
包括那些水利专家在内,都目瞪口呆的方案。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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