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平原的土路上,烟尘遮天蔽日。
这不是沙尘暴。
这是一条由四百多辆卡车组成的钢铁长龙,正用前所未有的嚣张姿态,轰隆隆地碾过这片曾被日军视为后花园的土地。
车轮卷起的黄土,能呛得十里外的麻雀都咳出声来。
李云龙坐在第一辆缴获的吉普车副驾驶位,两条腿毫无规矩地架在挡风玻璃前,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卷。
他手里“啪嗒、啪嗒”地开合着那个从鬼子军官那顺来的镀金打火机,一脸的惬意与张狂。
“老赵啊,你听听,这动静,这气势!”
李云龙扭头冲着后座正埋头算账的赵刚喊道,声音大得要把车顶棚掀翻。
“以前咱们过平原,那是耗子过街,得钻青纱帐,得趁黑夜!现在呢?咱们是大摇大摆!鬼子见了咱们,那才叫耗子见了猫,得钻地缝!”
赵刚手里捏着林川特制的硬皮笔记本,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推了推鼻梁上满是灰尘的眼镜,没好气地回敬一眼。
“老李,你少在那儿穷得瑟。你知道咱们这一路烧了多少油吗?“
”刚才后勤处的老王跟我汇报,咱们这一百公里,光柴油就烧掉了十几吨!还有卡车的磨损,轮胎的消耗……“
”这哪里是行军,这简直是在烧咱们根据地的血!”
“烧血?屁!这是给根据地换血!”
李云龙满不在乎地一挥手。
“林总指挥说了,咱们现在是阔佬!阔佬懂不懂?就是出门不捡钱就算丢!“
”再说了,咱们这一趟去保定,那是去发财的,不是去要饭的。等到了保定,鬼子的油库、粮仓,那不都是咱们的?“
”到时候,我让你老赵坐在油桶上,拿算盘点钞票!”
赵刚叹了口气,却在笔记本的另一页飞速写下“战时成本效益转化分析”。
他知道跟李云龙这头顺毛驴讲节约是讲不通的,但他也敏锐地察觉到,这种“高消耗、高回报”的全新战争模式,需要一套全新的后勤理论来支撑。
“团长,前面发现敌情!”
步话机里突然传来前锋营长张大彪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兴奋。
“说!多少鬼子?”
李云龙一把抓起话筒,眼睛里的懒散瞬间消失,迸发出饿狼看见肉的绿光。
“大概一个中队,一百多号人,还有百来个伪军,正在前面的赵家庄据点修工事呢。看样子是想拦咱们一下。”
“一个中队?”李云龙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这点儿牙祭还不够塞牙缝的。“
”传我命令,车队不许停!一营给我冲过去,把他娘的据点给我扬了!“
”不用省子弹,迫击炮、枪榴弹都给我招呼上!十分钟,我要看见赵家庄据点变成平地!”
“是!”张大彪的吼声干脆利落。
车队的速度丝毫未减,反而更快了。
几公里外的赵家庄据点,日军中队长田中健二正指挥着伪军挖掘战壕。
他接到了上级的死命令,说有一股八路军流窜部队可能经过这里,让他务必坚守。
田中看着远处腾起的漫天烟尘,轻蔑地对身边的曹长说。
“土八路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在白天搞出这么大动静。命令部队准备,让他们尝尝皇军的厉害!”
他还没想明白,那烟尘里就钻出了一个个钢铁怪兽。
是卡车!
数不清的卡车!
田中健二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车队,这哪里是流窜部队,这分明是一支机械化大军!
卡车还没停稳,车厢板就“哐当”一声砸下,身穿土黄色军装的八路军战士潮水般涌出。
紧接着,就是一阵令他头皮发麻的金属撞击声与尖啸。
“轰!轰!轰!”
几十发60毫米迫击炮弹以冰冷的精准度,成片砸进了还没挖好的战壕里。
泥土、碎石、残肢断臂,被爆炸的气浪猛地掀上半空。
田中还没来得及拔出指挥刀喊一声“射击”,一发40毫米枪榴弹就在他脚边炸开,气浪将他掀翻在地。
紧接着,他听到了此生最恐怖的声音。
那不是稀稀拉拉的“三八大盖”步枪声,而是连成一片、撕裂空气的自动火力!
“八一式”马步枪的短点射,配合着十几挺轻机枪的扫射,瞬间在据点前织成了一张滚烫的死亡火网。
那些刚刚探出头的鬼子和伪军,成排成排地倒下,连惨叫都发不出一声。
田中健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这不是土八路……”
李云龙的车队甚至都没有完全停下。
前面的卡车还在开火,后面的卡车就已经绕过了据点,继续向北狂奔。
仅仅五分钟。
当李云龙的吉普车经过赵家庄据点时,那里只剩下一片冒着黑烟的废墟和满地尸骸。
张大彪正带着人,把几挺完好的九二式重机枪往卡车上搬。
“团长!这仗打得太他娘的痛快了!”张大彪满脸黑灰,咧着大嘴冲李云龙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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