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故事周廷玉熟悉——祖母刘瑜说过,外曾祖本想隐居青田,是一位师父劝他出山,原来那师父就是张中。他正想追问,却听张中话锋一转:“我指点了朱元璋,却没算到,会收苏玉婵那个徒弟。”
那年滁州解围后,张中回濠州,见苏玉婵还在土地庙外头缩着,冻得瑟瑟发抖,眼睛里却有股韧劲。他看这丫头是罕见的玄阴之体,适合修道,却也容易走火入魔,动了恻隐之心:“你要是不嫌弃,就跟着我,我教你读书识字,也教你保命的本事。”
苏玉婵当即跪下磕了三个头,认了师父。后来跟着张中、刘伯温、玄真云游,聪明得很,教她推衍之术,过目不忘。刘伯温常帮她补习,玄真也喜欢这个小师妹,那段日子,倒也算安稳。
可苏玉婵渐渐长大,到十六岁时,玄阴之体觉醒,夜里睡不着,修炼时总走火入魔。张中看在眼里,知道只有双修能解——需要找个纯阳体质的人,结为道侣,相辅相成。
“师父,什么是双修?”苏玉婵当时红了脸,声音细弱。
张中叹气道:“需要一阴一阳,心意相通,终身相伴。你要是不愿意,我再想别的办法,只是耗时耗力。”
苏玉婵抬头,眼睛里满是期待:“弟子愿意跟着师父,做师父的道侣。只要能留在师父身边,什么都愿意。”
张中愣住了——他知道这丫头对自己有情,却没想到会这么说。可玄阴之体拖不得,沉吟许久,终究点了头:“你想清楚了,我一心向道,给不了你寻常夫妻的日子。”
“弟子心甘情愿!”苏玉婵又磕了头。
后来两人在江南山洞里双修,张中是纯阳体质,相得益彰。不到一年,张中突破瓶颈,苏玉婵也化解了体内欲望。可日子久了,苏玉婵渐渐不满——张中总闭关,十天半月不见人,连温存都少。后来听说刘伯温封了御史中丞,玄真当了钦天监监正,她更忍不住了:“师父,朱元璋当了皇帝,师兄们都有高官厚禄,我们为什么还要住山洞?你要是出山,他必定封你大官,我们也能过好日子。”
张中摇了摇头:“功名利禄是过眼云烟,唯有大道永恒。你要想过好日子,便自己去,我不拦你。”
苏玉婵心凉了,觉得张中只把她当炉鼎。当晚,她趁着张中修炼,收拾东西,抱着年幼的女儿苏妙清,偷走了半部《璇玑谱》,留下字条:“君为大道,我为红尘,道不同,不相为谋。妙清是我的女儿,从此师徒缘尽,道侣情断。”
那一年,张中正好一百岁,苏玉婵才二十七岁。
张中见了字条,心口疼得厉害,却终究没去追——他以为这是两人的了结,却没料到,会酿成后来的祸。
苏玉婵带着苏妙清去了山东,凭着推衍之术为人占卜治病,攒了信徒。洪武十年,她创了“无为教”,编了“真空家乡,无生老母”的教义,说自己是“无生老母”,能救百姓脱离苦海,还以“香资”“功德钱”聚敛财富,买田置地,府第比知府的还豪华。
苏妙清长大,苏玉婵教她本事,却没料到女儿性子善良,见她欺骗信徒,多次劝说:“娘,把钱分给穷苦人吧,别再骗他们了。”
“你懂什么!”苏玉婵怒斥,“要是没有财富势力,我们迟早被朝廷欺压!你忘了你父亲是谁?我们只能靠自己!”。洪武十五年,苏妙清奉母命去济南发展信徒,假意委身于一名唐姓官员,却被强占怀孕,成了妾室,还生了个女儿。锦衣卫早盯着无为教,把苏妙清抓了,审不出苏玉婵的下落,就把她处死,曝尸街头。
苏玉婵得知女儿死讯,悲痛欲绝,却把恨都算在朝廷和张中头上——觉得要不是张中当年抛弃她们,女儿也不会死。她屠了唐家满门,带走外孙女唐赛儿,对外说赛儿是“无生老母”转世,是无为教圣女,巩固势力。
唐赛儿渐渐长大,苏玉婵教她篡改过的功法——满是戾气,进展快却伤经脉,还告诉她,母亲是被朝廷害死的。可唐赛儿聪明,修炼时总觉得不对劲,问苏玉婵,却被搪塞过去。
洪武三十年,苏玉婵终于在贵州深山道观里找到隐居的张中。她没说身份,只拿出苏妙清的银长命锁——那是张中当年给孙女打的,刻着“妙清”二字,嵌着绿松石。
“师父,妙清死了,被朝廷害死的。”苏玉婵哭着说,“赛儿现在修炼出了问题,经脉紊乱,求您救救她!”
张中见了长命锁,眼泪都下来了,急忙说:“快带赛儿来!我一定救她!”
苏玉婵暗自得意,派人把唐赛儿带来。张中检查后,皱了眉:“这功法满是戾气,是邪功!再练半年,必走火入魔!”
“我从古籍上找的,不知道会这样。”苏玉婵慌忙辩解。
张中没多问,给了唐赛儿护脉丹,让她先服下,说明日疗伤。可当晚,苏玉婵在张中的茶里下了软骨散,等他浑身无力,才露出狰狞:“师父,把《璇玑谱》的下半部交出来!不然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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