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萧景琰那声撕裂毒瘴与绝望的呐喊,如同最后的战鼓,狠狠擂在“破渊”军团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上。疲惫到极致的身体里,残存的血性与责任被强行点燃。他们嘶吼着,如同扑火的飞蛾,跟随着铁牛那染满泥泞与血污、却依旧挺立如山的背影,向着视线尽头那片翻涌着无边黑暗的轮廓,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每一步踏出,脚下腐臭的黑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黏腻声响,仿佛大地本身在抗拒着生者的踏入。空气中令人作呕的硫磺与腐肉气息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滚烫的刀子。绝望的低语在耳边萦绕不去,幻象丛生——倒毙战友扭曲的面容、河洛城在烈焰中崩塌的惨景、亲人绝望的呼唤…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濒临崩溃的神经。
铁牛双目赤红,口中含着的抗瘴药丸早已化作灼烧喉咙的苦涩。他挥舞着“斩邪”巨剑,纯粹依靠蛮横的体魄和钢铁般的意志,劈开前方拦路的、如同巨大腐烂血管般的扭曲藤蔓和散落的白骨。盾阵已无法维持紧密,幸存的守一营锐卒紧咬牙关,盾牌勉强护住要害,长矛机械般地刺向虚无,对抗着无处不在的精神侵蚀。玄甲卫的战马口鼻喷着血沫,显然也已到了极限,骑士们紧握缰绳,弩箭早已射空,佩刀出鞘,准备最后的白刃战。
林玄脸色苍白如纸,强行沟通此地枯竭混乱的地脉,对他精神负担巨大。他周身散发的微弱青光如同风中残烛,努力驱散着贴近队伍的瘴气和邪氛,为身后疲惫的队伍保留最后一丝喘息之机。秦越人眼神锐利依旧,金针在指间若隐若现,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邪祟攻击或救治倒下的同伴。墨离的地行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清瘴筒的喷口药雾已变得稀薄断续,他死死盯着剧烈波动的定邪盘,嘶哑地预警着脚下偶尔出现的微小空间褶皱。张清远带着仅存的几名医士,在队伍最后勉力支撑,将珍贵的镇魂花粉末撒在重伤员被邪气侵蚀的伤口上,延缓着死亡的脚步。
冲!冲!冲!
不知奔行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脚下的泥泞突然变得坚实,前方豁然开朗,但所有人,包括冲在最前的铁牛,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血液!
**诡谲地狱:葬龙渊之貌**
他们,终于抵达了葬龙渊的外围!
眼前所见,已非人间景象。
大地不再是焦黑,而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紫色,仿佛凝固的淤血。无数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痕纵横交错,如同大地上被强行撕裂的丑陋伤口,狰狞地向中心区域蔓延。裂痕深处,翻滚着粘稠、污秽的黑色粘液,散发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败腥甜气息。这些黑液如同活物般缓慢蠕动、流淌,甚至发出低沉的“汩汩”声,所过之处,连坚硬的岩石都被无声地腐蚀、融化,腾起缕缕恶臭的黑烟。
天空被一种诡异的灰紫色浓雾彻底笼罩,光线被扭曲、吞噬,视野昏暗如同永夜。浓雾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有生命的帷幕般缓缓翻滚、流淌,其中仿佛有无数扭曲痛苦的鬼影在挣扎哀嚎。空气沉重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都感觉肺部被冰冷粘稠的液体灌满。更可怕的是那无处不在的“声音”——不再是行军途中模糊的低语,而是无数种声音的混合体:尖锐刺耳的嘶鸣、低沉怨毒的诅咒、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绝望无助的哭泣、甚至还有充满诱惑的甜蜜呼唤…这些声音直接钻入脑海,疯狂冲击着神智,试图瓦解最后一丝理智,将人拖入疯狂的深渊。幻象不再是零星的干扰,而是如同实质般包围着每一个人,倒毙的战友、狰狞的鬼怪、甚至心中最深的恐惧,都可能在眼前突然具现,虚实难辨!
这里,是纯粹的死亡与绝望之地!是幽影力量宣泄的核心!仅仅是站在外围,那恐怖的精神威压和邪气侵蚀,就足以让未经锤炼的普通人瞬间崩溃发狂!
**黑潮汹涌:侍者的狂宴**
“定…定邪盘…爆了!”墨离看着面前水晶屏幕上彻底混乱的符文和飙升到极限的能量读数,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邪气浓度…无法估算!空间结构…极度不稳!还有…大量!巨量高能聚合体反应!四面八方!”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葬龙渊外围那龟裂的暗紫色大地上,翻涌的灰紫色浓雾中,如同地狱之门洞开!
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形态各异的幽影侍者,如同从地狱最深处喷涌而出的黑色潮水,从每一条地缝中爬出,从翻滚的雾气中凝聚,从扭曲的光影中浮现!它们的数量,比之前遭遇的任何一次围攻都要庞大十倍、百倍!它们不再是散兵游勇,而是形成了一支沉默而恐怖的军队!其中更夹杂着体型更加庞大、形态更加扭曲、能量波动更加骇人的个体——那些是侍者中的精英,渊卫!它们如同移动的小型堡垒,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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