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深蓝色保卫制服的男人踱步过来,三十多岁,身材壮实,腰间的武装带上挂着甩棍和手电筒。
他目光在温若棠微红的眼圈上停了停,又扫过楚言和张琦,最后落在楚言脸上。
张琦像被针扎了屁股,腾地站起来,腰下意识弯了弯:“刘洪部长好!”
刘洪随意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眼神没离开楚言:“这位是?”
语调像裹着层无形的威压,那股子从上往下打量人的倨傲藏都藏不住。
“我临时路过,找张琦讨口饭吃的。”楚言的声音平淡。
“哦?”刘洪拖长了调子,目光在温若棠脸上转了一圈,又落回楚言身上。
之前他在远处听到这边相谈甚欢,什么“情人”、“机会”,像根刺扎进他心里。
现在又见温若棠的眼泪,一股无名火蹭地冒起。
他追求温若棠不是一天两天了,灾后保卫部掌握着厂里最强的武装,温若棠在他眼里早已是囊中之物,碗里的菜还能被一个外来者吃了?
刘洪突然语气一沉,训斥道:
“张琦,怎么带外人进来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不知道吗?外面什么情况你不清楚?万一身上带着病毒,感染了厂里的兄弟,这责任你担得起?”
他身后两个同样穿制服的保卫员立刻帮腔,其中一个平头壮汉毫不客气的道:
“就是!部长说得对!我们保卫部的兄弟天天在外面打生打死清理丧尸,担多大风险?带外人进来,这不是添乱吗?”
另一个浓眉青年也是冷眼相向:“现在粮食多紧张,水也定量,哪有闲饭喂外人?”
这番毫不客气的指责,让食堂里嗡嗡的议论声瞬间大了起来。
一道道目光聚焦过来,有同情,有看热闹,也有麻木。
张琦额头冒汗,慌忙解释:
“刘部长,我们看过了!真的,他们身上没伤,精神也正常,绝对没问题!就住一晚,明天就走!”
“正常不正常,你眼睛是X光机啊?能看出潜伏期?”刘洪嗤笑一声,眼神冰冷地钉在楚言脸上。
“按规矩,既然是外人,就得隔离观察。一天之内,不许接触厂里任何人。还有,”
他刻意加重语气:“现在厂里每一粒米每一口水,都是保卫部的兄弟用命换来的。没有多余的喂闲人!”
身后的平头壮汉嗤之以鼻道:“大家都是杀丧尸凭本事吃饭,没有吃闲饭的!”
浓眉青年接话:“这细胳膊细腿的,就怕见到丧尸就跑!”
楚言放下筷子,铝勺磕在搪瓷盆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抬起眼皮,迎上刘洪带着挑衅和妒意的目光:“我说了,明天就走。不劳费心。”
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这种无视,比任何反驳都更让刘洪恼火。
刘洪脸色一沉,心底发狠,猛地伸出手臂,一把揽住温若棠纤细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温若棠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抗拒和难堪,肩膀微微缩了缩,最终还是顺从地靠了过去,垂下了眼帘。
刘洪满意地感受着掌下柔软的腰肢,俯身凑到温若棠耳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让楚言听见:“今晚睡我那里。”
说完,示威般紧了紧手臂,半搂半抱着温若棠就走,留下一个趾高气扬的背影。
楚言坐在原地,手指在桌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松开。
他没有动。温若棠的顺从已经说明了一切。
末世里,依附强者是生存的本能,他无权置喙。
只是心底某个角落,那点关于青涩校园的模糊影子,彻底碎了。
张琦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搓着手,声音干涩:
“那个……言子……刘部长他……唉,春节厂里保卫部值班的人最多,活下来的人也最多,又有防刺背心,有武器……
现在厂区巡逻守卫都归他管,连韩总……有时候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楚言明白。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在这小小的厂区堡垒里,刘洪就是那个握着枪杆子的人。
楚言心中突然一动,给这个厂区带来灭顶之灾的变数可能就在这里了!
不知道这次他的两个大学同学能否逃过一劫?
还有,前世的生死兄弟“结巴李”,到底在哪里?
前世相会时他已身受重伤,治愈后留下病根,致使他英年早逝。这世悲剧不能再重演。
食堂里剩下的饭菜变得索然无味。
张琦把楚言和夏栀语带到厂区南侧最偏僻的角落。
一栋孤零零的红砖平房紧挨着高大的仓库外墙,旁边一条小溪哗啦啦流过,带来一丝凉意和湿润的水汽。空气里飘着机油的味道。
“这是仓库的值班室,条件差了点,但胜在清净独立。”张琦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一股灰尘和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一张木板床,一张旧桌子,两把椅子,角落里还有个小小的独立卫生间,里面有个白瓷蹲坑和一个水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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