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南郊废弃医院,后视镜里漂浮的输液瓶与白大褂人影逐渐被夜色吞噬,可车厢里却始终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混杂着若有若无的纸张腐朽气息。严峫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手臂上的黑色痕迹已蔓延到肘部,龙纹玉佩的红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他每一次转动方向盘,都要忍受钻心的疼痛,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方向盘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再撑一会儿,我们找个地方休息……” 林野话没说完,就被严峫打断。严峫咬着牙摇头,声音沙哑却坚定:“不能停,黑气扩散得太快,我们多耽误一分钟,就多一个人被吞噬。” 他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疾驰,车灯劈开夜色,却照不出十米外的景象 —— 前方的空气开始扭曲,黑色的雾气像活物般翻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雾里蛰伏。
林野握紧怀表,表盘里第十张皮影的轮廓在黑雾中忽明忽暗,皮影造型是个捧着书的人影,书页边缘泛着诡异的红光,“东郊废弃图书馆…… 我查到的资料里,这里三十年前曾发生过‘书灾’,无数本藏书突然疯长,将整个图书馆填满,当时在馆内的十几个管理员和读者,全被书堆活埋,从此再也没人敢靠近。” 他顿了顿,眼神凝重地看向窗外,“现在看来,那些‘书灾’根本不是意外,是景昭帝在提前收集魂魄。”
车子刚驶入东郊范围,轮胎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严峫猛踩刹车,车身剧烈颠簸后停下。两人下车查看,发现路面被无数本腐朽的书籍铺满,书页间缠绕着黑色的丝线,丝线末端连着半透明的手指,像是从书堆里伸出来的求救之手。
“这些书…… 在吸魂。” 林野蹲下身,指尖刚碰到一本书的封面,就被一股力量拽向书堆,怀表的金光瞬间爆发,才将那股吸力震开。他看着书页上模糊的字迹,突然发现那些文字正在蠕动,逐渐组成一句话:“闯入者,成为书的一部分吧。”
严峫举起配枪,朝着书堆开枪,子弹穿过书页,却没能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让书堆里的丝线更加密集,无数本书从地面跃起,朝着两人飞来。“快走!这些书被黑气控制了!” 林野拉着严峫,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跑去,身后的书籍如潮水般追来,书页划过地面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无数只手在抓挠。
废弃图书馆的外观比想象中更恐怖 —— 灰色的墙体布满裂缝,裂缝里嵌着残缺的书页,图书馆大门被无数本书死死堵住,书脊朝外,组成一张扭曲的 “脸”,眼睛是两本翻开的字典,嘴巴是一排锋利的书脊,正缓缓开合,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
“怀表的指引…… 皮影在图书馆最顶层的古籍室。” 林野举起怀表,金光艰难地穿透大门的书堆,却在中途被一股黑色力量吞噬,“这里的黑气比医院强十倍,景昭帝肯定在这里布了重兵。”
严峫掏出备用的军刀,朝着大门的书堆砍去,军刀砍在书脊上,竟被书页牢牢夹住,黑色的丝线顺着军刀爬向他的手腕,瞬间缠住伤口。严峫疼得闷哼一声,猛地抽出军刀,手腕上的黑色痕迹又蔓延了几分,“这些丝线能加速黑气扩散,我们不能被缠住!”
林野将怀表与几乎熄灭的龙纹玉佩贴在一起,用尽力量催动金光与红光,两道微弱的光芒交织成一道细弱的光柱,勉强在书堆大门上打开一个缺口。“快进去!” 两人钻进缺口,身后的书堆瞬间合拢,无数本书在图书馆大厅里飞舞,像是失去目标的疯狗,撞得书架剧烈摇晃。
大厅里弥漫着浓烈的纸张腐朽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书页,每走一步,都会感觉到脚下有东西在蠕动,低头一看,竟是半透明的人影被书页包裹,只露出一双双绝望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这些是当年被活埋的人…… 他们的魂魄被封在书里,永远无法离开。” 林野的声音发颤,怀表的金光在此时突然剧烈跳动,指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 楼梯扶手被无数本书缠绕,每一级台阶都是由翻开的书组成,书页上的文字正在渗出黑色的液体,顺着台阶往下流。
两人刚踏上第一级台阶,书页突然合拢,将严峫的脚死死夹住,黑色的丝线顺着裤腿往上爬。林野赶紧用怀表的金光照射台阶,书页才缓缓松开,严峫的裤腿已被黑色液体浸透,伤口处的疼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你先靠着书架休息,我去探路。” 林野扶住严峫,却被他推开。严峫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掏出最后一把手枪,“一起走,我们是搭档,不能分开。”
两人相互搀扶着往上走,每一级台阶都像是在与死神博弈 —— 有的台阶会突然塌陷,露出下面布满书脊的 “陷阱”;有的台阶会喷出黑色的液体,腐蚀衣服和皮肤;还有的台阶上的书页会突然飞出,像刀子一样朝着他们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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