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空气比海沟深处更冷,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细小的冰碴,刺得喉咙发疼。岩壁上的残魂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绿光随着林野的脚步缓缓流动,像是在为他引路,可那些半透明的人影里,偶尔会闪过一丝猩红,让人心头发紧。
镇影石碎片的蓝光在通道里忽明忽暗,照亮地面上蜿蜒的黑色纹路 —— 这些纹路像是凝固的血液,顺着通道延伸,最终汇入前方更深的黑暗里。林野走得格外小心,脚尖每一次落地前,都会先用渔刀戳戳地面,确认没有隐藏的陷阱。
刚走了不到五十步,身后突然传来 “咔嗒” 一声轻响。他猛地回头,发现石门正在缓缓闭合,岩壁上的残魂人影开始扭曲,眼睛里的绿光迅速变暗,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
“不好!石门在自动关闭,我们得快点走!” 老海的影魂在皮影里急声喊道,红光闪烁不定,“通道里的影蚀气息在变强,再拖下去,残魂可能会被重新控制!”
林野加快脚步,可没走几步,脚下的黑色纹路突然动了 —— 那些纹路像是活过来的蛇,顺着他的裤管往上爬,冰凉的触感比之前的蚀骨影线更刺骨,还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他赶紧抬脚甩动,可纹路粘在皮肤上甩不掉,反而越缠越紧,很快就缠住了他的小腿。林野用渔刀去割,刀刃碰到纹路时,竟被弹开了,纹路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黑膜,显然是被影蚀气息强化过。
“这些是‘怨念纹’,是残魂的怨念和影蚀气息融合形成的!” 严峫的影魂撑起金光,试图将纹路逼退,可金光刚碰到纹路,就被黑膜吸收了大半,“普通的术法没用,得用残魂自己的力量去化解!”
林野想起之前用共情咒引残魂之力破影线网的经历,赶紧再次结出印诀。可这次,岩壁上的残魂却没了动静,人影低垂着头,像是失去了意识。他心里一沉,抬头看向通道深处 —— 黑暗里,隐约有一道黑色的雾气在流动,正朝着他的方向飘来。
“是‘蚀魂雾’!” 老海的影魂声音发颤,“这雾能吞噬残魂的意念,还会让人产生幻觉,千万别吸入!”
林野赶紧捂住口鼻,可蚀魂雾来得太快,瞬间就弥漫了大半个通道。他的眼前开始模糊,耳边传来细碎的低语声,像是无数人在他耳边说话,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 那是他死去的战友、失踪的亲人,还有之前被影蚀害死的人。
“林野,别往前走了,前面都是陷阱……”
“停下来吧,和我们一起待在这里,就不会再痛苦了……”
低语声越来越近,像是要钻进他的脑子里。林野的脚步开始发沉,手里的渔刀差点掉在地上。他知道这是幻觉,可那些声音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忍不住想停下脚步。
就在这时,怀里的 “海蚀秘录” 突然发烫,书页自动翻开,蓝光从书页里飘出,在他眼前形成一道光帘。光帘上浮现出一行字:“怨念纹惧‘清明咒’,蚀魂雾怕‘镇影石’之纯光,心不乱,则幻觉散。”
林野猛地回过神,赶紧默念清明咒。咒语刚念完,他的脑子里瞬间清明了许多,耳边的低语声消失了。他将镇影石碎片举到身前,蓝光变得格外明亮,朝着蚀魂雾照去 —— 雾碰到蓝光,立刻发出 “滋滋” 的声音,像冰块遇到热水,很快就消散了大半。
岩壁上的残魂也恢复了意识,人影重新抬起头,眼睛里的绿光变得明亮。他们朝着林野伸出手,淡绿色的光从人影里飘出,落在他小腿的怨念纹上 —— 纹路碰到绿光,开始剧烈颤抖,黑膜迅速褪去,很快就化成了黑色的粉末,从他的裤管上掉落。
“谢谢你们。” 林野对着残魂轻声说,继续朝着通道深处走去。这次,岩壁上的残魂不再只是引路,有几道人影甚至从岩壁上飘下来,跟在他身后,像是在保护他。
走了大约一刻钟,通道突然变宽,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 左边的岔路漆黑一片,听不到任何声音;右边的岔路泛着淡淡的红光,隐约能听到水滴的声音。
林野犹豫了一下,看向身后的残魂。残魂们纷纷朝着右边的岔路飘去,眼睛里的绿光闪烁,像是在告诉他该走右边。他刚要迈步,怀里的镇影石碎片突然剧烈震动,蓝光变得暗淡,像是在警告他有危险。
“怎么回事?残魂让我们走右边,可镇影石却在警告……” 老海的影魂皱起眉头,红光忽明忽暗,“难道右边的岔路有陷阱?”
严峫的影魂也警惕起来:“左边的岔路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说不定藏着更危险的东西。我们得选一条路,石门已经关死了,没有回头的机会。”
林野看着两条岔路,心里犯了难。他蹲下身,摸了摸地面上的黑色纹路 —— 左边岔路的纹路是断开的,右边岔路的纹路是连贯的,一直延伸到红光深处。他想起之前 “海蚀秘录” 里的记载:“影蚀洞之通路,纹路连,则为真;纹路断,则为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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