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和他那支残存的“青年军官团”用生命刻下“中华不死”的血书时,楚风在指挥部里收到的,不仅仅是前沿阵地又一次惨烈守住的战报,还有如同雪片般飞来的、来自后勤部长几乎带着哭腔的物资告急文书。
弹药库存红线已破,药品近乎枯竭,粮食储备在平粜政策和前线消耗的双重压力下,也以惊人的速度见底。王承柱的炮兵团更是几乎成了摆设,仅剩的炮弹被严格管控,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允许动用。整个根据地,就像一头负伤的巨兽,虽然獠牙尚在,但鲜血和力气正在一点点流干。
正面防线摇摇欲坠,内部资源濒临枯竭。楚风站在地图前,感觉自己像是在下一盘注定要输的棋,手中的棋子越来越少,而对手的攻势却一波猛过一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打破这个僵局!必须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他来一下子狠的!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在地图上逡巡,最终,越过了前沿那犬牙交错的战线,投向了日军那看似稳固、实则漫长的后方。那条蜿蜒曲折、如同毒蛇般盘踞在晋西北大地上的运输线——平辽公路,以及与之并行的几条次要补给通道。
日军的“一号作战”规模如此之大,其后勤压力必然空前。前线消耗的每一发子弹,每一口粮食,都需要从后方源源不断地运上来。如果能掐断这条生命线,哪怕只是暂时的,也足以让前线的日军攻势为之一滞,为己方赢得宝贵的喘息和调整时间!
“方参谋长!” 楚风的声音因为连日疲惫而沙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在!” 方立功立刻上前,他知道,楚风一定有了新的决断。
“记录命令!” 楚风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那条代表着平辽公路的粗蓝线上,“立刻给早已渗透至敌后的所有特战小队,以及‘海魂’系统能够联系上的所有敌后武装,包括我们改造的那几支‘抗日海上游击队’,发布最高优先级指令——代号:‘万花筒’!”
“万花筒?” 方立功愣了一下。
“对!就是‘万花筒’!” 楚风眼中闪烁着冰冷而锐利的光芒,“我要他们在日军后方,给老子上演一场五彩斑斓、让他们眼花缭乱的大戏!目标:日军所有后勤节点!运输队!物资囤积点!桥梁!涵洞!通讯线路!袭击方式不限!爆破、伏击、袭扰、纵火……怎么有效怎么来!怎么让鬼子疼怎么来!我要让鬼子的后勤线上,处处烽火,寸步难行!”
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他们,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不要恋战!打了就跑,毁了就撤!核心原则只有一条——最大限度地破坏,最大限度地制造混乱!把鬼子的后方,变成他们的噩梦!”
“是!” 方立功听得心潮澎湃,他知道,这是一招险棋,也是一记绝地反击的重拳!一旦成功,效果将立竿见影!
命令被加密,通过“谛听”那隐秘而高效的网络,如同投入静水中的石子,迅速向着广袤的敌后荡开一圈圈涟漪。
几天后,日军后方,原本相对平静的区域,开始接二连三地爆发出不和谐的“音符”。
平辽公路,某段险要的峡谷地带。
月黑风高,一支由十几辆卡车和少量装甲车组成的日军运输队,正开着大灯,在蜿蜒的山路上缓慢爬行。车厢里满载着弹药和粮食,押运的日军士兵抱着枪,在寒冷的夜风中昏昏欲睡。
突然!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车队最前方传来!领头的卡车猛地一震,车轮下的路面突兀地塌陷下去,整个车头栽进了一个巨大的陷坑里,将后面的车队死死堵住!
“敌袭!有埋伏!” 日军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几乎就在同时,峡谷两侧的山坡上,如同鬼火般亮起了数十个光点!那是早已埋伏好的特战队员和游击队员,他们手中的冲锋枪、步枪和“老火铳”火箭筒,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子弹如同瓢泼大雨般倾泻而下,精准地打在卡车的油箱、轮胎和驾驶室上!火箭弹拖着耀眼的尾焰,呼啸着撞向车队中段那几辆薄皮装甲车,瞬间将其炸成一团团燃烧的铁棺材!
“打!狠狠地打!” 带队的是孙铭手下的一名老特战队员,外号“山猫”,他一边用冲锋枪点射着试图组织抵抗的日军士兵,一边对着步话机低吼。
爆炸声、枪声、日军的惨叫声、卡车的燃烧爆裂声,在狭窄的峡谷中反复回荡、放大,汇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整个运输队陷入了一片火海和混乱之中,押运的日军被打得晕头转向,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仅仅十几分钟,战斗结束。除了少数几个反应快、跳车逃入黑暗的日军士兵,整支运输队连同宝贵的物资,全部葬身火海。“山猫”带着队员们迅速打扫战场,补充了些许弹药,然后如同幽灵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留下身后冲天的大火和弥漫的焦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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