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飞船失去动力控制!我们正在被拖向那个……那个‘眼睛’的中心!”导航官惊恐地喊道,双手在控制台上疯狂操作,但所有的推进器反向喷射都如同石沉大海,无法产生丝毫作用。飞船像一片落入旋涡的树叶,身不由己地朝着“虚空之眼”那黑暗的核心滑去。
“尝试紧急跃迁!”王晨星厉声下令。
“不行!指挥官!空间结构太不稳定,强行跃迁会导致舰体解体的概率高达99.8%!”跃迁工程师绝望地回应。
他们被困住了。常规的物理引擎在扭曲的空间面前毫无意义,而逃生的最后手段——跃迁,也成了一条死路。
随着飞船被拖入“虚空之眼”的外围光晕,舷窗外的景象发生了超乎想象的畸变。星辰不再是点状的光源,而是被拉长成诡异弯曲的弧线,仿佛透过一个巨大的透镜观看宇宙。飞船内部的物理法则也开始出现异常:物品的重量忽轻忽重,光线传播的路径发生弯曲,甚至时间流逝的感觉也变得混乱不堪,时而飞快,时而凝滞。
“我们……我们好像在穿过一个高维空间的接口!”一位理论物理学家声音颤抖地说道,“我们的三维结构正在被强行塞进一个更高维度的环境中!舰体结构应力正在急剧升高!”
“寻萤号”的合金装甲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声,仿佛随时会被高维空间的力量撕成碎片。船员们不仅承受着巨大的物理过载,更遭受着精神上的恐怖侵袭。一些意志较弱的船员开始出现幻觉,看到扭曲的幻影,听到莫名的低语,那是高维环境对三维意识体的直接冲击。
王晨星死死抓住指挥席,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的生机。他回想起古老星图上那些关于“顺应流动”、“意识同步”的模糊提示,以及关于“心象考验”的警告。
“关闭所有外部传感器!切换至纯惯性导航和内部结构监测!”他做出了一个反直觉的决断,试图减少高维环境对船员意识的直接冲击。“所有人员,集中精神,坚守自我意识!不要被外界感知所迷惑!这不是物理战斗,是意识的较量!”
这或许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一艘星际飞船的生存希望,不再依赖于引擎功率或护盾强度,而是取决于全体船员集体意识的凝聚力和稳定性。
“虚空之眼”的凝视之下,“寻萤号”的挣扎,从物理层面升华到了意识与维度的战场。
“虚空之眼”的内部,并非单纯的黑暗或混乱的能量流,而是一个人类感官和现有物理学无法完全理解的、超维度的迷宫。“寻萤号”被那无可抗拒的力量拖入其内后,仿佛从一个有序的三维宇宙,坠入了一个被无形巨手肆意揉捏、扭曲的抽象空间。这里,常规的物理定律失去了意义,时间和空间变成了可塑的、非线性的诡异存在。
飞船内部,瞬间变成了感官的地狱。舷窗外的景象已经无法用“星空”来形容,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流动、变幻的色块和几何图形,它们以违反直觉的方式拼接、分离、旋转,时而如同万花筒般炫目,时而又化作吞噬一切的混沌黑暗。光线不再直线传播,而是弯曲、分叉,在舱室内投下扭曲跳动的阴影。
更可怕的是时间感的彻底崩溃。有的船员感觉自己仿佛被冻结在某一瞬间,思维停滞,看着周围的一切如同慢镜头般蠕动;而另一些船员则感觉时间在疯狂加速,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擂鼓,思绪如闪电般飞驰,却无法抓住任何有用的信息。这种时间流速的个体差异,导致协作几乎瘫痪——一个人的“一瞬间”,可能是另一个人的“漫长煎熬”。
空间感也同样混乱。走廊的长度似乎在伸缩变幻,熟悉的舱室布局变得陌生,甚至出现了前后左右颠倒的错觉。一名工程师试图走向不远处的控制面板,却发现自己像是在跑步机上原地踏步,永远无法触及目标。重力方向也变得不稳定,时而将人死死按在地板上,时而又仿佛要将人抛向天花板。
“我……我看到了我死去的祖母”一名年轻的通讯官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随即被旁边的医疗兵注射了镇静剂。这不是个例,高维环境对三维意识体的冲击,开始引发大范围的幻觉和精神崩溃。
在这片绝对的混乱和逐渐蔓延的恐慌中,王晨星成为了唯一稳定的坐标。他强迫自己关闭了大部分受到严重干扰的外部感官输入,将注意力极度集中在两个东西上:一是飞船内部尚能工作的、反映自身最基本状态的核心数据(如结构应力、能量流分布);二是他内心深处那股近乎本能的、对星萤的强烈思念和一定要返回的坚定信念。
这信念,如同一根纤细却坚韧无比的丝线,在疯狂的意识风暴中,为他提供了一个稳定的锚点。
他观察到,尽管外部环境混乱不堪,但飞船内部结构应力、能量回路流动等数据,虽然也在剧烈波动,却并非完全随机。它们似乎受到外部时空扭曲的直接影响,呈现出某种隐晦的、非线性的“共振”或“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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