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带来的狩猎革命方兴未艾,岩山部落的食谱变得前所未有的丰富。但汪子贤——“启明者”的目光,却已越过了每一次狩猎的即时收获,投向了更遥远、更关乎根基的未来。那头被藤蔓捆缚、兀自嗷嗷嘶叫、用稚嫩獠牙啃咬一切的野猪幼崽,在他眼中不再是即刻可食的肉块,而是一个充满挑战却可能回报无穷的契机。
当他把“圈养繁殖”的概念提出时,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族人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和深深的怀疑。
“养……养野兽?启明者,这……这怎么可能?” “它们会撞破围栏跑掉的!还会伤人!” “我们哪有那么多食物喂它们?我们自己还不够吃呢!” “直接杀了吃肉不是更好吗?养着多浪费……”
传统的狩猎思维根深蒂固,难以立刻接受这种需要长期投入且充满未知风险的新事物。就连磐石也挠着脑袋,瓮声瓮气地说:“启明者,这东西凶得很,养大了怕是更难对付。”
汪子贤理解族人的疑虑。他没有强行命令,而是耐心引导,描绘着一幅未来的图景:“大家想一想,如果我们只靠狩猎,森林里的野兽总有一天会变少,或者躲到更深的地方。遇到大雪封山,或者像之前那样需要全力备战不能分出太多人手狩猎的时候,我们吃什么?”
他指着那头小野猪:“但如果,我们能把抓来的这些小兽、伤兽养起来。用我们吃不完的野菜、果核、甚至专门种一些它们爱吃的草料喂它们。把它们关在坚固的围栏里,让它们活下去,长大,甚至公母配对,生下更多的小崽。一年,两年……到时候,我们是不是就像拥有一个活的、会自己变多的肉库?无需冒险进山,随时都有肉食补充?”
活的肉库?自己变多? 这个形象的比喻,让一些族人开始沉思。尤其是经历过食物短缺寒冬的老人,和负责食物储备的阿雅,眼中渐渐亮起了光。
苍牙最为积极,他亲眼目睹了弓箭带来的变化,对启明者超越时代的智慧深信不疑。他主动请缨:“启明者,我觉得可以试试!不就是挖坑栽桩做围栏吗?我们现在有铁斧,砍树快得很!喂食的事,也可以交给采集队顺便做!”
“好!”汪子贤要的就是这股劲头,“那就先试试!从这几只野猪崽开始!苍牙,你带人负责此事。”
说干就干。选址定在部落边缘一处地势稍高、排水良好的缓坡,远离居住区但又方便照料。
苍牙带着一队人,挥舞着新打造的铁斧,砍伐碗口粗的硬木。铁斧的效率远超石斧,放树、削尖桩的速度快得惊人。然后在划定的区域挖出深坑,将一根根削尖的木桩紧密地打入地下,围成一个坚固的圆形栅栏。顶部还用横木加固,防止野猪跃出。栅栏留出一个厚重的、可以开关的木门。
一个简陋却相当结实的猪圈,在几天内就建成了。
那几只野猪崽被放了进去。初入新环境,它们惊恐万状,尖叫着四处冲撞,用鼻子拱地,用身体猛撞木桩。坚实的木桩纹丝不动,反而让它们自己撞得晕头转向。
接下来是喂食。起初,它们对扔进来的野菜、烂果子、人们吃剩的骨头渣(汪子贤强调可以补充矿物质)毫不理会,只是缩在角落,充满敌意地哼哼。汪子贤让人定时投放清水和食物,并不靠近打扰,让它们慢慢适应。
几天后,极度饥饿终于战胜了恐惧。一只稍大胆的猪崽小心翼翼地靠近食物,快速叼起一块果核,跑回角落啃食。有了第一个,其他的也陆续开始进食。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但驯化之路远非如此简单。这些小家伙野性难驯,对人极其警惕,稍一靠近就炸毛嘶叫。而且它们吃得越来越多,采集队需要额外分出人手专门为它们收集饲料。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光吃不长肉,还费人工。”苍牙有些发愁地汇报。
汪子贤观察了几天,有了新主意:“它们喜欢用鼻子拱地找吃的。我们或许可以找找它们特别喜欢吃的某种植物根茎或者块茎,集中投喂。甚至……我们以后可以尝试自己大片种植这种植物,专门用来喂养它们。”
自己种植饲料?这个想法再次超出了族人的认知,但却与“圈养”的概念一脉相承,隐隐指向了一条更深远的、告别完全依赖采集狩猎的道路。
此外,汪子贤还指示,每次喂食时,由固定的人(最初是他自己和苍牙)进行,并且尝试发出某种固定的、柔和的声音信号,比如“啰啰啰”的呼唤声。“让它们慢慢把这种声音和食物联系起来,减少对人的恐惧。”
这个过程缓慢而需要极大的耐心。猪崽们依旧顽劣,时常将圈内拱得一团糟,但确实渐渐习惯了人的存在,听到“啰啰啰”的声音会条件反射地凑到食槽边,虽然吃完立刻跑开。
就在猪圈事务步入正轨,虽缓慢却稳步推进时,一个意外的小插曲,为部落带来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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