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秀的意识再次降临时,他发现自己正跪在一个庄严肃穆的灵堂之内。
眼前是父亲王缙的灵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纸钱燃烧的味道。
他,已经变成了王徽。
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是灵魂的传承。他拥有王徽二十多年来所有的记忆和情感,对父亲的孺慕和敬爱,对家族的责任感,都无比真实。
但同时,他又是王秀,一个来自一千多年后的旁观者,冷静地审视着眼前的一切。
“兄长,节哀。”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王徽(王秀)转过头,看到自己的妹妹王芷,正跪在身旁,一双眼睛哭得红肿。
“我没事。”王徽的声音,比王缙年轻时要低沉一些,带着一种天生的沉稳。
他知道,从父亲闭上眼的那一刻起,整个王家的重担,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不能倒下。
丧事办得不算铺张,但该有的礼数,一样不缺。
朝中不少官员都派人前来吊唁,就连当今圣上李隆基,也派了心腹宦官前来致祭,给足了王家面子。
这让王徽(王秀)再次感受到了父亲留下的政治遗产,是何等丰厚。
处理完丧事,王徽正式接掌了王家。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了王家所有核心的管事和仆人,在祠堂之内,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父亲临终前立下的那条家规,亲手用刀,刻在了祠堂正中央的牌匾之上。
“王氏家训第一条:不涉储位,不争大宝。违者,逐出家族,死后不入祠堂!”
他用这种方式,向所有人宣告,王家的未来,将继续沿着父亲规划好的,那条低调、稳健的道路,走下去。
做完这一切,王秀才真正开始审视自己这个“二代号”的处境。
开元盛世。
这是大唐最辉煌的时代,也是文人墨客、能工巧匠最幸福的时代。
王家有钱,有地,有声望,而且因为王缙生前刻意与朝堂纷争保持距离,政治上相对安全。
这开局,简直就是天堂。
王秀甚至觉得,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干,每天让王徽过着斗鸡走狗、吟诗作对的富二代生活,王家也能安安稳稳地富贵几十年。
但他的目标,是千年世家。
他知道,眼前的盛世,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天宝年间的安史之乱,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高高地悬在他的头顶。
他必须在乱世到来之前,为王家找到更稳固的靠山,建立更强大的自保能力。
他现在的官职是秘书省的朝散大夫,一个清贵但没什么实权的文官。
这很符合王家低调的作风,但对于实现王秀的长期目标来说,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权力。
不是那种能左右朝堂的相权,而是一种能为家族提供庇护,能在关键时刻说得上话的权力。
“该怎么往上爬呢?“王秀操控着王徽,坐在书房里,陷入了沉思。
开元盛世,人才济济。姚崇、宋璟、张说、张九龄……这些名垂青史的贤相,一个个都还活跃在政治舞台上。
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硬拼才华?王徽虽然优秀,但跟这些妖孽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靠父亲的人脉?父亲那一辈的人,死的死,贬的贬,剩下的也大多退隐了,何况王缙在朝堂上和谁都保持着一定距离,没有特别亲密的盟友。
时间就这样安然度过了两个多月,就在王秀依旧在思考的时候,烦恼,却主动找上了门。
这天,王徽正在府中处理家族产业的账目,管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家主,不好了!宫里来人了,是……是高将军府上的人!”
管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
高将军,指的自然是当今圣上最宠信的宦官,骠骑大将军,高力士,当年的那个小宦官已经成长到了现在的地步。
如今的高力士虽然是个宦官,但权势之大,连当朝宰相都要让他三分。
王徽(王秀)眉头一皱。
高力士?他派人来干什么?王家和他素无往来。
“请他进来。”
很快,一个穿着管事服饰,脸上带着几分傲气的中年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只是对着王徽拱了拱手,连礼都懒得行。
“你就是王家的家主,王徽?”
王徽压下心中的不快,平静地说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咱家是高将军府上的管事,姓刘。”那刘管事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咱家今天来,是奉了将军之命,有件事,想请王家主帮个忙。”
“刘管事请讲。”
刘管事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贪婪。
“听闻你王家的琉璃,冠绝天下。将军府上最近要新修一座别院,想从你家,订购一批琉璃瓦和琉璃器物。不知王家主,可否行个方便?”
王徽(王秀)心中一沉。
来了。
他早就知道,王家富可敌国的财富,迟早会引来豺狼的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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