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商会与暗星的事务，凌云的生活再次回归到既定的节奏之中。上午图书馆钻研2阶魔法咒语与结构，下午小院静室练习标准施法，偶尔抽空去九班露个面，大部分心神则沉浸在将2阶魔法对应的核心阵图转化为新型魔印、附魔装备与金属板升级方案的研究上。
小铁岩在得了凌云赐予的几张新型魔印（主要是0阶和1阶的实用小法术，如微风术、光亮术、微弱暖流等）后，往小院跑得越发勤快了。美其名曰请教魔法问题，实则更多是被莉娜那融合了中域风味与神秘东方技艺的美食所吸引。每次来都眼巴巴地看着厨房方向，那副模样，让凌云都有些失笑。
这日傍晚，小铁岩又准时前来“报到”，熟门熟路地在庭院石凳上坐下，鼻子不自觉地嗅着空气中弥漫的炖肉香气。就在莉娜准备布菜之时，院门被轻轻敲响。
莉娜前去开门，随即传来她略带惊讶和恭敬的声音：“公主殿下？”
凌云抬眼望去，只见一身便装的艾琳娜·冯·铁血正站在门口，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庭院，最后落在石桌旁的凌云和小铁岩身上。她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但比起初次见面时，少了几分刻意维持的距离感。
“听闻你这里的侍女手艺不凡，今日实验告一段落，便顺路过来看看。”艾琳娜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但主动上门的行为本身，就已说明了很多问题。
小铁岩见到这位学院风云人物、帝国公主，吓得差点从石凳上弹起来，手足无措地行礼：“殿、殿下！”
凌云倒是神色如常，起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殿下光临，欢迎。正要用餐，若不介意粗茶淡饭，请一同享用。”
艾琳娜微微颔首，坦然入座。她的目光在简单却精致的几样小菜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亮光。
席间，小铁岩显得格外拘谨，埋头专注于食物，不敢多言。艾琳娜用餐礼仪无可挑剔，速度却不慢，显然对莉娜的手艺也颇为认可。
用了几口，艾琳娜放下银叉，目光转向凌云，主动开口道：“听说你前些日子通过了魔法奴仆的认证，恭喜。”
她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但能让她主动提起并道贺，本身已是非同寻常。小铁岩偷偷竖起耳朵，连咀嚼的动作都放轻了。
“多谢殿下。”凌云平静回应，“只是踏上了起点。”
艾琳娜看着他波澜不惊的样子，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探究。“你进步的速度，考虑到你‘最初’的状况，不算慢了。”她刻意避开了某些敏感词，“看来你对魔法，有自己的理解。”
凌云心中微动，感觉到这位公主殿下似乎意有所指。他斟酌了一下语句，谦逊道：“不敢说理解，只是觉得魔法如同无边星空，目前所学，不过瞥见一隅。许多被广泛接受的说法，仔细想想，或许还有探讨的空间。”
“哦？”艾琳娜似乎被勾起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比如？”
凌云本不想多言，但见艾琳娜似乎并非恪守陈规之人，便试探性地说道：“例如，魔法效果的稳定形成，除了依赖咒语引导和精神力，是否更依赖于一个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瞬间构成的‘能量构型’？咒语或许并非‘命令’，而是描绘这个构型的‘图谱’和精神力驱动的钥匙？”
他没有提及自己能看到并优化阵图的核心秘密，只是抛出了一个基于观察和推演的概念。
此言一出，艾琳娜眼中骤然绽放出惊人的光彩！她之前那副略带倦怠的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找到同道般的兴奋与锐利。
“能量构型……图谱……”她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目光紧紧锁定凌云，“继续说下去！”
她这个反应，反倒让凌云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会引来质疑或不解，没想到这位公主殿下似乎对此深有同感。
“这只是学生一点粗浅的念头，”凌云保持低调，“可能完全走错了方向，让殿下见笑了。”
“不！”艾琳娜断然否定，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这绝非无稽之谈！神殿和那些老派学者总是强调信仰、天赋和重复练习，将魔法效果归于恩赐或血统，对内在的运行逻辑含糊其辞，仿佛那是个不容触碰的禁忌领域！我一直怀疑，魔法的背后，一定存在着更基础、更通用的法则！”
她越说越投入，似乎找到了宣泄的渠道：“用能量构型的角度去理解魔法，将咒语视为构建构型的指令……这个思路太棒了！这能解释为什么同样的咒语，在不同精神掌控力的人手中效果迥异，甚至能解释某些法术失败和元素紊乱的根本原因！”
她像是重新审视凌云一般，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他，冰封般的脸庞上竟露出一丝极淡的、真实的笑意：“凌云男爵，我原本只以为你是个有些特别运气的家伙，现在看来……你比表面看起来要有意思得多。看来，决定来你这里用餐，或许是我近期最不坏的选择之一。”
小铁岩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他完全跟不上两人对话的层次，只觉得高深莫测，看向凌云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敬畏。能在饭桌上和公主殿下讨论如此深奥的魔法本质，凌云男爵果然深藏不露！
凌云也没想到一次简单的餐桌闲聊，会引出艾琳娜公主如此强烈的共鸣。看来，这位天才公主对现有魔法理论体系的不满和探索欲望，远比他想象的更甚。
（或许……这是一条路径？）凌云心中暗忖。（通过她，或许能更容易地接触到学院那些被封存的、关于魔法阵的高阶知识？）
餐桌上，氛围悄然发生了转变。原本只是一次寻常的共进晚餐，此刻却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更深层次对话的大门。艾琳娜对凌云的关注点，显然已不再局限于美味的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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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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