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故事暂时画上了一个逗号,而在地球的另一端,巴西,里约热内卢。
这里的阳光比纽约的更灼热,这里的阴影也比地狱厨房的更深邃。
罗西尼亚贫民窟,世界上最大的贫民窟之一。
密密麻麻的简陋砖房像藤壶一样攀附在山坡上,肮脏的巷道里,汗水、食物残渣和劣质酒精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粘稠空气。
布鲁斯·班纳,或者说,现在叫“大卫·格林”的男人,正穿行在其中。
他瘦削,戴着一副普通的眼镜,神情总是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疲惫和警惕。他走得很快,低着头,尽量不与任何人发生眼神接触,像一滴水融入浑浊的溪流。
五个月了。他已经在这里躲了五个月。
白天,他是一家汽水厂的零工,负责修理那些老旧的、随时可能罢工的机器。
嘈杂的机械轰鸣声反而能让他感到一丝安宁,因为那能盖过他脑海里另一个声音。
夜晚,他回到那个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的狭小出租屋,练习从一个老者那里学来的巴西柔术和冥想。
手腕上的心率监测仪是他的生命线,上面的数字是他与“那个家伙”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从不愤怒,从不激动,甚至连快乐都小心翼翼。他将自己活成了一潭死水。
桌上那台二手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还停留着一封加密邮件。收件人是“蓝先生”,一个素未谋面,却可能是他唯一希望的神秘科学家。
他们在邮件里探讨着细胞再生和伽马射线的抑制方案,每一次数据交换,都像是在黑暗的隧道里摸索着前进。
一切,都源于那场该死的实验。
2004年,卡尔弗大学。他本想重现二战时的“超级士兵”计划,为人类的国防事业做出贡献。
但伽马射线远比他们想象的要狂暴。实验室里,刺眼的绿光吞噬了一切,也改写了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他活了下来,却不再完整。
他还记得那之后,在失控的边缘,他看到了她——贝蒂·罗斯,他一生的挚爱。他只记得她惊恐的眼神,和自己失手将她推开时,她倒地后额头渗出的鲜血。
那抹红色,成了他永恒的梦魇。
愧疚像毒药一样侵蚀着他。为了不再伤害任何人,尤其是她,他必须消失。
他斩断了过去的一切,像个幽灵一样流亡,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最终来到了这片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嘿,大卫!”工厂的工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
班纳身体一僵,心率监测仪上的数字瞬间从75跳到了85。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三号传送带卡住了,快去看看。”
“好的。”他点点头,快步走向那个发出刺耳摩擦声的传送带。
就在他弯腰检查机器时,一根锋利的金属毛刺划破了他的手指。一滴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班纳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想立刻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但已经来不及了。那滴血珠,精准地滴落,穿过传送带的缝隙,坠入下方一个敞口的玻璃瓶中。
“滋——”
那瓶即将被灌满瓜拉纳汽水的空瓶里,鲜血迅速溶解,消失不见。
班纳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瓶子随着传送带移动,被灌装,封盖,贴上标签,然后和成千上万瓶一模一样的汽水一起,被装箱,运走。
他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
几周后,美国,威斯康星州。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关于纽约那场史无前例的“制服怪人派对”的新闻。
他摇了摇头,拧开一瓶从巴西进口的绿色汽水,仰头喝了一大口。
“现在的年轻人啊···”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倒地。
他体内的伽马浓度,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飙升。
这起小小的中毒事件,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迅速在美国军方内部激起了滔天巨浪。
一个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内,须发皆白、眼神锐利的撒迪厄斯·“雷霆”·罗斯将军,将一份报告重重拍在桌上。
“找到了。”他的声音里压抑着多年的怒火与执念。
“他在巴西。”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位精悍的士兵,埃米尔·布朗斯基。他是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的精英,被借调至此。
他的履历完美无瑕,像一把磨得锃亮的军刀。
“目标是什么,将军?”布朗斯基问,语气平静。
“不是‘什么’,是‘谁’。”罗斯将军走到巨大的战术地图前,手指点在里约热内卢的位置。
“布鲁斯·班纳。五年前,他偷走了美国的国家财产,然后消失了。现在,我们要把它拿回来。”
布朗斯基的眉毛挑了一下。他听说过这个名字,以及与之相关的那个恐怖的传闻。一个会变身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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