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殿门合拢,隔绝了弗丽嘉与海拉离去的背影,也隔绝了最后一丝光亮。
死寂,如同一块厚重的铅毯,笼罩了整座王座大厅。这寂静比任何山脉都沉重,压在仅剩的三道身影上。
奥丁瘫坐在王座之上,九界的众神之父,此刻看起来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干枯的老人。
他手中永恒之枪的光芒,都显得有些黯淡。
托尔像一尊石像,僵立在大殿中央。妙尔尼尔无力地垂在他手中,那曾带给他无穷自信的熟悉重量,此刻却成了陌生的负担。
曾在他指尖跃动的雷光,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柄冰冷、死寂的战锤。
当然,打破这魔咒般寂静的,是洛基。
他发出了一声悠长而做作的叹息,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手。那掌声在寂静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唔,”他开口,声音里满是虚假的庄重。
“真是···载入史册的家庭团聚。我必须得说,父亲,您总能给我带来惊喜。”
“一个被隐藏起来的、负责征伐与杀戮的女儿?这可真是个大家伙,藏得够深的。相比之下,我那个‘冰霜巨人之子’的秘密,是不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托尔没有看他。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王座上的那个人。那个他称之为父亲,并为之崇拜了一生的人。
“为什么?”
这个词很轻,从托尔的胸膛里低沉地滚出。这还不是愤怒的质问,而是一种纯粹的、几乎要将他灵魂碾碎的困惑。
奥丁没有回答。他闭上了那只独眼,仿佛连看一眼自己的儿子,都成了一种无法承受的负担。
托尔向前迈出一步。战靴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是阿斯加德的王。”他说道,声音逐渐变得有力,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
“您亲自将王冠戴在我的头上,将阿斯加德的重担、九界的重担交到我的手里,为此你还将我放逐到米德加德磨练我那未成熟的心智。”他朝王座的方向比划了一下。
“您告诉我,统治、守护、洞悉一切,是我的责任。然而···这个?您瞒着我?”
说到最后一个词,他的声音裂了。怒火,如同滚烫的岩浆,终于喷涌而出。
“我的一生!我是托尔,奥丁的长子!王位的继承人!我为此战斗,为此流血,我拼尽全力,只为配得上这个身份!”
“这一切对你来说,只是个笑话吗?在你那出宏大的戏剧里,我只是一个供你消遣的角色,而真正的主角,却被你锁在幕后?”
“我作为阿斯加德的继承人已经有3000多年了,而作为阿斯加德的王却只有3年多,但我每日勤勤恳恳,每日都是在想如何才能将阿斯加德治理的更好,这么多年,我的表现难道都不能在你心中换到真相吗?”
洛基悠闲地踱步过来,像一条鲨鱼般绕着托尔打转,脸上挂着一副深沉又虚伪的同情。
“别这样,哥哥,”他柔声说道,“别对自己这么苛刻。你不是个笑话,你是···续集。一个更温和、更适合全家观看的版本。少了血腥,多了英雄演讲。评论家们最喜欢这种了。”
“闭嘴,洛基!”
托尔终于怒吼着转向他,但那份狂怒却像打在棉花上,失去了方向。洛基的话,一如既往地精准。
他重新转向奥丁,脸上写满了背叛。
“我曾站在这座大殿,准备接受加冕。你因我的傲慢与好战而将我放逐,你教我谦卑,教我和平。”
“但是,阿斯加德的和平···你向我宣扬的和平···是建立在她的征伐之上?建立在你亲手抹除的那个女儿所流的鲜血之上?”
这句指控如同一柄利剑,悬在空气中,尖锐且不容辩驳。
“我别无选择。”奥丁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岩石在互相摩擦。
“她的野心···已经超出了征服的范畴,变成了一种吞噬一切的饥渴。她会毁掉九界,然后是阿斯加德。囚禁她,是换取和平的唯一方法。”
“那是坟墓里的和平!”托尔反驳道。
“你没有解决问题,你只是把它埋了起来!你欺骗了所有人,欺骗了母亲,也欺骗了我!更是欺骗了阿斯加德的所有平民!!!”
他又向前一步,已经站到了王座之下,仰视着自己的父亲。那份持续了数个世纪的崇敬与仰慕,已经从他的眼神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而严厉的审视。
“我现在是王,父亲。王,有权知晓对他王国的威胁。王,有权知晓他所坐的王座的真实历史!你觉得我太蠢,无法处理这一切?还是觉得我太弱?或者···你只是个懦夫,根本不敢面对自己的过去?”
“懦夫”
这个词,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奥丁的脸上。他畏缩了一下,握着永恒之枪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他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昔日众神之父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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