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特拉蒙塔诺在巨大的压力下,被迫承认“纵火策划是我干的”之后,他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等于变相承认了“清道夫”卡尔·文森证词的部分真实性,并将自己牢牢钉在了主谋的位置上。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试图挽回,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地喊道:
“法官先生!我承认我策划了纵火!但那是商业犯罪!我绝不承认与什么‘东京的朋友’有勾结!我怀疑那段录音有问题!是伪造的!我请求法庭对录音带进行最严格的、独立的司法鉴定!”
他的反击,试图将焦点从“叛国”拉回到“商业犯罪”,并质疑关键证据的真实性,这是他在绝境中能做出的最有力、也几乎是唯一的挣扎。
主审法官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维持着法庭的公正程序:“被告对关键证据的真实性提出合理质疑。控方,你们需要对此进行说明。”
首席检察官似乎早有准备,他从容起身,面向法官:“法官先生,被告的质疑是对联邦调查局专业性和诚信度的严重挑战。为了澄清事实,维护司法公正,我方请求传唤此案的主要侦办人、联邦调查局局长J.埃德加·胡佛先生出庭作证,就证据的提取、固定和鉴定过程向法庭做出说明。”
“批准。”法官敲下法槌。
J.埃德加·胡佛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证人席,他面色冷峻,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被告席上面色苍白的特拉蒙塔诺身上。他举起手,庄严宣誓。
检察官开始提问:“胡佛局长,被告声称,你方提交的、作为关键证据的录音带,可能是伪造的。对此,你有什么需要向法庭说明的?”
胡佛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带着轻蔑的冷笑,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寂静的法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尊敬的法官,陪审团的女士们先生们。特拉蒙塔诺先生的质疑,在我看来,不仅是对我个人的污蔑,更是对联邦调查局数千名恪尽职守、以技术精湛和职业操守为荣的探员们的侮辱!更是对美国司法公正的挑战!”
他稍微提高了音量,语气变得锐利:“在这个时代,录音技术确实存在。但要说能够完美地模仿一个人的声音、语调、语气习惯、甚至是在特定情绪下的细微喘息和停顿,制作出一段天衣无缝、能够骗过最精密声纹鉴定设备的伪造录音带?我敢说,以目前全球的科技水平,德国人做不到!苏联人也绝对做不到!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他目光如炬,直射特拉蒙塔诺:“我认为,这不过是特拉蒙塔诺先生为了逃避更严重的叛国罪指控,而编造出来的、毫无根据的、绝望的谎言!目的是混淆视听,拖延审判!”
“你胡说!”特拉蒙塔诺被胡佛这番义正辞严的指控彻底激怒,他失去理智般地站起来,指着胡佛咆哮道,“是你!肯定是你和西部的那些混蛋——特纳·史密斯、赫斯特、修斯他们合谋陷害我!他们有好莱坞!有最顶尖的电影公司和配音演员!模仿我的声音制作假录音易如反掌!这是一场针对我和我的家族的阴谋!法官大人!这是一场政治阴谋!”
“肃静!被告控制你的情绪!”法官重重敲打法槌。
胡佛面对特拉蒙塔诺的指控,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嘲讽表情,他平静地转向法官:“法官先生,您看到了。当证据对他不利时,被告就开始诉诸于‘阴谋论’,试图将一桩严重的刑事案件,扭曲成政治迫害。这恰恰说明了他内心的虚弱和理亏。”
就在这时,胡佛觉得时机已到,他给了检察官一个微不可查的眼神暗示。检察官立刻会意,转身面向法官:“法官先生,鉴于被告一再否认与日本方面有任何关联,并质疑证据真实性。我方请求再次传唤证人卡尔·文森,就一项新的、至关重要的物证进行说明。”
“批准。”
刚刚退下证人席不久的卡尔·文森,再次被带了上来。他的眼神更加空洞,仿佛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他知道,自己即将说出的话,将是压垮特拉蒙塔诺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将自己彻底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最终判决。但为了女儿艾米丽那虚无缥缈的“生机”,他别无选择。
检察官走到文森面前,沉声问道:“文森先生,被告特拉蒙塔诺坚决否认与日本方面有任何联系。你之前作证提及的‘东京的朋友’,是否有任何实物证据可以支持?”
卡尔·文森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囚服的内侧口袋里,颤抖着摸出一张被小心折叠、边缘已经磨损的黑白照片。他举起照片,声音沙哑而绝望,却清晰地传遍了落针可闻的法庭:
“有…我有证据…这张照片…是几年前,在一次纽约上流社会的慈善晚宴后,我作为特拉蒙塔诺先生的贴身保镖,在酒店套房外…无意中拍到的…照片上…是特拉蒙塔诺先生…和日本国驻纽约总领事馆的…一名高级外交官…正在…亲密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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