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尸仙之祸虽平,然张继业力竭重伤,“混沌雷机炮”损毁,于茅山京城分坛静养旬日,方缓过气来。此番京华之行,虽险象环生,却也让他“雷机真人”之名深入人心,更令朝廷与天下正道,见识了茅山薪火传承之威。
养伤期间,张继业并未闲着。他反复回想与那尸仙交战细节,尤其是最后催动“混沌雷机炮”时,那尸仙惊骇中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眼神,仿佛认得此物,或者说,认得那混沌雷光中蕴含的某种意境。
“它似乎……在畏惧什么?”张继业摩挲着手中那已彻底报废、仅剩些许特殊金属残骸的“雷机炮”基座,若有所思。同时,他怀中那面得自黑龙潭、后被林枫意志初步炼化的“混沌溯源镜”,竟在无人催动下,微微发烫,镜面之上,有极其细微的灰芒流转。
他心中一动,取出古镜。镜面依旧古朴,映照出他略显苍白的脸庞。他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混沌道韵渡入镜中,并未指望能再次显化那恐怖的“万秽之源”景象,只想看看能否有些许反应。
然而,这一次,镜中景象并未指向那无尽的黑暗旋涡。灰蒙蒙的雾气翻滚间,显现出的,竟是一片断壁残垣,看其建筑风格,古老而蛮荒,绝非当世之物。残垣之间,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罐、锈蚀的兵器,以及……几具身着古老服饰、早已化为白骨的尸骸!
景象不断拉近,最终定格在一具靠在半截石柱下的骸骨上。这具骸骨与旁的不同,其骨骼隐隐呈现出一种暗金色的光泽,虽历经无尽岁月,依旧不曾完全腐朽。而在其指骨之间,紧紧攥着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刻满了与“混沌溯源镜”背面纹路有几分相似的奇异符文的黑色令牌!
镜中景象在此定格,那黑色令牌被无限放大,其上的每一个符文都清晰可见,散发出一种苍凉、古老而又带着一丝决绝封印意味的气息。
“这是……何处?这骸骨与令牌又是……”张继业心中震撼,这古镜此次显现的,似乎是一处上古遗迹,而那令牌,显然非同一般。
就在他凝神观察那令牌符文,试图记忆摹刻之时,镜中景象忽然一阵晃动,那具暗金色骸骨空洞的眼窝中,竟似有两簇微弱的魂火闪烁了一下!一个极其微弱、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意念碎片,顺着镜光,断断续续地传入张继业心神:
“……守……护……钥……匙……不可……落入……祂手……归墟……之眼……”
意念戛然而止,镜中景象也随之溃散,恢复原状。古镜光芒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力量。
张继业呆立原地,心神激荡。“守护……钥匙……归墟之眼……”这几个词不断在他脑海中回荡。归墟之眼,他听林枫意志提起过,乃是东海归墟的核心,亦是当年林枫封印“万秽之源”一具重要显化的地方!这令牌,莫非与归墟之眼,与那场终极之战有关?是开启什么的“钥匙”?又要防备落入“祂”手?“祂”是谁?是万秽之源,还是……其他?
他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个被岁月尘封的、关乎此界存亡的巨大秘密!
此事关系重大,他不敢怠慢,立刻通过分坛秘法,将此事连同那令牌符文的摹刻图,紧急传回了茅山本宗。
金顶太清殿内,玄诚子真人、阿雅、岩豹,以及几位辈分极高的太上长老,齐聚一堂。看着张继业传回的信息与那复杂的令牌符文,众人皆是面色凝重。
“这符文……古老至极,蕴含的意境,似与封印、空间相关。”一位专研古符箓的太上长老抚须沉吟,“其结构精妙,远胜当今任何已知的封印符箓。若真是‘钥匙’,其所开启之物,恐怕非同小可。”
“归墟之眼……”阿雅美眸中闪过一丝忧色,“林大哥当年便是在那里与万秽之源显化大战,并留下封印。这令牌若与之相关,莫非……封印有所松动?或有其他变故?”
玄诚子真人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继业所见骸骨,骨骼暗金,万年不腐,其生前修为,恐怕已至炼虚,甚至更高。此等人物,拼死守护此令牌,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其所言‘不可落入祂手’,这个‘祂’……恐怕不仅仅指万秽之源。”
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低沉:“自道尊合道,定鼎平衡以来,此界看似恢复平静,然鬼域、血泉、尸仙、乃至这莫名出现的上古令牌……种种迹象表明,暗流从未停止涌动。或许,有我们尚未知晓的第三方势力,亦或……是万秽之源沉寂万载,其散逸的恶念滋生了新的、拥有独立意识的可怕存在,在暗中布局。”
殿内气氛一时压抑。若真如此,敌暗我明,形势将更为复杂险恶。
“无论如何,此令牌事关重大,必须查明其用途与来历。”玄诚子真人决断道,“继业于京城有功,且古镜因他而显化此景,此缘法落在他身。传令下去,命张继业伤愈后,即刻返回本宗。关于此令牌与上古遗迹之事,列为最高机密,暂不外传。同时,暗中加派人手,查阅所有上古秘辛,尤其是关于归墟之眼以及可能存在的、陨落于上古的炼虚以上大能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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