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夫人没有多加深究,只是觉得这种巧合十分有趣。
不过她并不认为胡红玲与关素珑两人当真有本事指点自己的儿女,只能推测两人虽不懂剑,却见过剑庐高手用剑时的情形,教不了孩子,说说故事还是没问题的,大约是两个孩子都从母亲的描述中获得了启迪吧。
她还怀疑,薛绿口中所说的剑谱小册子,应该是胡红玲送给关素珑的。
两人从前在宫中都是习剑苦手,但胡红玲由于与肖夫人交好,曾经从她这里得到过剑谱图影抄本,上头有不少她亲笔写的心得。这个抄本后来让谢咏带回了东海剑庐,但胡红玲有可能复刻了一份,送给要好的小姐妹做念想。
虽然肖夫人觉得,这对小姐妹不拿自己亲手做的针线活或是戴过的首饰做念想,偏偏用学不会的剑法谱本,实在令人无法理解,但胡、关二人在孝慈高皇后宫中职司不同,若不是同为习剑苦手,感情也不会如此深厚,兴许这就是原因吧?
那抄本她也多年未见了,如今回想起来,还挺怀念的,不知道关素珑手中的抄本是什么样子?
于是她便笑着问薛绿:“你手里的剑谱可还在?能不能给我瞧瞧?”
薛绿迅速对自己的谎话做了修改:“我娘下葬的时候,我爹说那本剑谱是她珍视的故人之物,还是让她带在身边吧,便放进棺中陪葬了。我留了一个抄本,是我自己描画下来的,匆忙间有许多疏漏之处……”
肖夫人叹了口气:“我若是早些知道你娘在哪儿就好了……”看关素影对这些旧物如此珍视,就知道她对她们这些多年未见的故人也十分怀念,错过了重逢的机会,实在可惜。
她没有起疑心,只对薛绿说:“那剑谱抄本眼下若是在你身边,你就拿来给我看看。有错漏之处也没什么,我替你都修正过来,再补上心得诀窍,免得你学错了。”
这就是意外之喜了。薛绿连忙下拜:“多谢姨母。”
肖夫人笑着扶起她,接过她手中的树枝,开始给她示范起了全套的剑庐入门剑法。
肖夫人确实有着十分丰富的教学经验。她示范的每一招剑法,都能将剑招的各种变化与不同剑招之间的配合方式解说得清清楚楚,令薛绿受益匪浅。等肖夫人将全套剑庐入门剑法示范完毕,薛绿便觉得自己对这套剑法了解得更深了。
她照着肖夫人教导的法门,把这套入门剑法又使了一遍,果然比先前变化更多,使用起来也更圆融娴熟。
肖夫人合掌笑道:“你果然是个好苗子,一教就会了。玉桃若有你这么聪明,我也不必如此发愁。”
肖玉桃原本看薛绿练剑,看得津津有味的,闻言顿时不依了:“娘!”抱着母亲的手臂,又撒起娇来。
薛绿收了“剑”,只抿嘴微笑不语。
时候不早了,婆子来禀报说午饭已经备好,肖夫人便带着两个女孩子去梳洗更衣用餐。
薛绿换回了来时穿的衣裳,便又是那个文雅端庄的书香闺秀了。
肖夫人打量她几眼,回头取笑闺女:“瞧,这才是真斯文、真稳重呢。你学的那几招还差得远,在人前装都装不长久。当初我带你见马二太太,初见你还算斯文,再见面你就忍不住露出本性了。亏得人家有心算计,不然早就露出嫌弃的模样来了。”
肖玉桃噘着嘴小声嘟囔着。薛绿没听清楚她在嘟囔什么,但这母女二人如今能把马家的婚事算计随口当作说笑的谈资,可见她们心中已经放下了。
不过,放下,不代表她们就不会报复了。
茶足饭饱后,肖夫人摒退左右,说起了事情的最新进展。
马二太太昨日傍晚打发人来兴云伯府送了拜帖,打算今日上门拜访。肖君若与兴云伯夫人都觉得她可能是要来提亲了,都十分兴奋,满心期待。肖夫人却寻了理由,先把女儿打发出门,自己也找借口外出了。
她不想留在家中亲身经历那尴尬的一幕,因为她知道,马二太太应该是来告诉肖家人,她不打算继续跟肖家议亲了。两家联姻之事,就此作罢。
这件事原是肖夫人在暗中促成的,但兴云伯夫人和肖老爷都误会她是生气嫡女的婚事被转到了庶女头上,拉不下脸面,因此才故意寻借口躲开。他们也不介意,反倒很高兴她母女二人主动回避了,免得他们还要担心她们会故意使坏。
实际上,今日兴云伯府之中,真正要尴尬没脸的,是兴云伯夫人、肖君若以及他们宠爱的寇姨娘和肖玉樱母女。肖夫人带着女儿避开,虽然很遗憾不能亲眼看到那个场面,却也能避免被人泼脏水,背上两家联姻失败的锅。
为此,肖夫人特地嘱咐女儿:“虽说你早就从为娘这里知道了这件事,但回府后,千万别露出马脚来,要装作你什么都不知道,满心以为肖玉樱已经与马家儿子定了亲。否则,一旦你露出些许破绽,寇氏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站在肖君若的立场,肖马两家的婚约早就该定下了,若不是肖玉桃忽然被人绑架,肖玉樱又讨好马二太太,引出了姐妹易嫁的提议,两家的亲事不会拖延至今。如今既然两家联姻失败,肖君若要追究责任,就只能找节外生枝的寇姨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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