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种令人窒息的、被绝对禁令笼罩的平静中,杰米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僵坐了多久。直到双腿发麻,直到眼泪彻底流干,只在脸上留下干涸的泪痕和紧绷的皮肤,直到确认斯内普教授已经完全沉浸回他的书中,似乎暂时不会再理会他,他才敢极其轻微地、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膝盖上那本被泪水洇湿了边角的《高级魔药制作》和皱巴巴的羊皮纸,像一只踩在薄冰上的小猫,踮着脚尖,用最轻缓的动作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生怕一点点声响就会打破这脆弱的平衡,再次引来那道冰冷的视线和更可怕的驱逐。
他一步一步地挪向门口,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直到他的手终于握住了冰凉的门把手,轻轻转动,拉开一条缝隙,侧身闪了出去,再无声地合上门,将那片压抑的黑暗彻底关在身后,他才敢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走廊里相对自由的空气。
劫后余生的感觉并未持续多久,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迷茫和委屈。
他还是不明白。
他不明白斯内普教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前段时间那无处不在的冰冷注视,和今晚这粗暴的对待、残酷的威胁……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他做错了事,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哪怕是用最难听的话骂他也好过这样无声的折磨和突如其来的爆发。
这种无法理解的感觉比单纯的恐惧更让他难受。
他需要一个答案,或者至少,需要一个能帮他分析这团乱麻的人。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脑海里就冒出了艾莉诺·普威特那张总是带着点狡黠和兴奋的脸。虽然她的方法有时很离谱(比如金丝雀饼干),她的猜测有时大胆得吓人(比如关于“喜欢”的论断),但不可否认,在解读这些复杂难懂的人际关系方面,她似乎有着某种“万能”的直觉。
他需要去找艾莉诺。现在就去。
杰米用袖子用力擦了擦脸,试图抹去所有哭过的痕迹,尽管通红的眼眶可能无法立刻掩饰。他抱紧怀里的书,像是抱着一块能指引方向的浮木,朝着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加快脚步走去。
他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他那位“万能”的朋友,能够再次帮他解读斯内普教授那如同最晦涩魔文一样难以理解的行为和情绪。
当杰米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像只被雨淋透的小狗一样找到艾莉诺时,艾莉诺差点把手里的羽毛笔捏断。她立刻把他拉到公共休息室最安静的角落,压低声音问:“你这是怎么了?”
杰米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从之前刻意躲避斯内普,到今晚鼓起勇气回去,再到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不受控制的眼泪,以及最后那句冰冷的“再哭就滚出去”的威胁。他的叙述有些混乱,带着残留的委屈和后怕。
艾莉诺听着,眼睛却越来越亮,甚至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引得旁边几个下棋的格兰芬多投来诧异的目光)!“我明白了!”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兴奋,“杰米,你知道什么是控制欲吗?”
“什么?”杰米茫然地眨着还带着水汽的眼睛。
“控制欲就是!”艾莉诺立刻开始了她的“科普”,结合了她看过的各种麻瓜小说和戏剧性的理解,“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像斯内普教授那样强势又别扭的人,他希望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他划入自己范围内的人!”
她凑近杰米,眼神灼灼:“你之前躲着他,脱离了他的视线范围,这在他看来就是一种‘失控’!他不爽了!所以他用那种眼神盯着你,是在施加压力,逼你回到他能够得着的地方!”
“而你今晚回去,在他眼里可能就是一种‘服软’和‘认错’。但他余怒未消,或者单纯就是性格恶劣,所以要给你点颜色看看,用最直接的方式——恐吓——来重新确立他的权威,让你清清楚楚地知道,谁才是说了算的那个!‘不准哭’、‘滚出去’,这些都是控制的手段!他在告诉你,你的情绪和行为,必须在他的允许范围内!”
艾莉诺的解释带着她特有的夸张和戏剧性,但内核却意外地触碰到了某种真相。杰米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复杂的动机经过艾莉诺的“翻译”,似乎变得可以理解了。原来……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因为……“失控”?
他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顺着这个思路,得出了一个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结论,他抬起头,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希冀,小声问道:
“所以……只要我待在他看得见的地方,不超出他的掌控范围……就没事了?”
他的逻辑简单而直接:既然教授生气是因为他“躲开了”,那么只要他不躲开,乖乖待在原地,是不是就不会再经历今晚这样的可怕对待了?
艾莉诺看着好友那副终于“开窍”,却又将复杂问题简单化的样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感情不是这么算的”、“控制欲只是表象”之类更深入的话,但看到杰米那如释重负、仿佛找到了生存法则的眼神,她把话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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